第77章 阳人聚
“老二，真到要散的时候了？”
济北军寨中，鲍信手举密信，惘然若失道。
“今天走了一个孙坚，明日再走一个曹操，三十万讨董联军，月内必将土崩瓦解！”鲍韬无比肯定道。
鲍信想了想，也是叹气道：“孟……曹操性略促狭，汴水之败，恐将迁怒他人，甚至拔寨离去……如此一来，人心见异，各自思归亦是难免。”
鲍韬冷笑道：“明日若是袁绍为曹操摆酒压惊，兄长大可同去，若曹操当众挑明事态，兄长可趁机唱和，如此我们便可早早抽身事外了。”
“非要如此着急么？”
“迟则生乱！”
……
借了曹操的东风，鲍氏兄弟如愿撤离了洛阳，举兵东归。
讨伐董卓前，曹操大约募集了八千士卒，汴水一战下来，只剩下千八百残兵败将。
就这，他还得感谢鲍韬杀败了吕布李傕，逼退了郭汜，让他得以收拢散兵游勇。要知道在原本的世界线，曹操这一战只残存下了五百余士卒！
而鲍氏兄弟这边就不一样了，虽然同样折损了四五千人马，但因为有陶谦赠兵的缘故，兵马数量不减反增。
“孟德将欲何往？”马背上，鲍信像个没事人一样，随意问道。
是啊，说走容易，但要去哪呢？自己又不像鲍信一样有地盘。
曹操一阵恍惚：“愿聆伯诚兄高见？”
鲍信善意一笑：“往南走吧！”
“往南？”曹操露出疑惑的表情。
“对，”鲍信点了点头，向南眺望而去，“今兴兵讨董者，多是北方诸侯，但南方诸侯未必无心……吾听说汝弟曹洪，素与扬州刺史陈温交好，而汝又与丹阳太守周昕有旧，庐江、丹阳之地多出精兵上甲，孟德不如南下募兵……”
庐江上甲？丹阳精兵？
曹操心思大动，当即拱手谢道：“闻伯诚兄一言，如拨云见日，多谢！”
……
轘辕道。
鲍韬及两千余丹阳精兵，千余泰山锐卒正鳞次而行。
山路险阻的十二曲道，对于丹阳、泰山兵来说，好似回家一般，毫无难度！
更别说还有鲍忠这个‘开路先锋’，这支约四千人的军队，简直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前行着。
偶尔有山民看见了，都不免擦好几次眼睛，才敢相信有人在这山中比自己脚程还快！
还不止一个人，超大一群人！
“见鬼了哦，这么多人，莫不是都盯上了南山里的猪刚鬣？”年轻的猎户刘三多看呆了眼。
“要不说你小子没丁点见识，这些都是官府的兵，跑这么急，是去杀人的，哪个会跟你抢一头野猪！”年长的猎户头子轻哼一声，装作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
……
“天色已晚，就在此歇营吧！”
鲍韬关上了小地图，从赤兔马上跳了下来。
按这个速度，他完全来得及抄在孙坚前面设好埋伏。
“大哥，看我抓到了什么！”
鲍忠邀功似的从前军跑了回来：“快点，抬过来！”
接下来的滋味，鲍韬终生难忘。
那是他一生吃过块最大、肉最有韧性、味道最美的野猪肉。
“嗝~”鲍忠惬意无比地靠着一棵树，拍着肚皮道，“二哥，你就那么确定那传国玉玺在孙坚手上，要是到时候没找到，岂不冤枉了好人？”
“冤枉就冤枉了呗！”鲍韬眼睛一眯，打起了饱盹。
“那……死的人怎么算，二哥你就不被万人唾骂么？”鲍忠眨了眨眼睛。
“万人唾骂……能骂掉我身上一块肉怎地？”鲍韬不以为然道。
鲍忠有些陌生地看了鲍韬一眼，缩了缩脖子道：“二哥，该不会你今后是用拳头说话，看谁不顺眼就灭了谁？”
“没错，”鲍韬伸展懒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我现在看你就很不顺眼知道么？”
被秒的回忆涌上脑海，鲍忠打了一个激灵：“不至于吧二哥，我……你指东我打西，绝不打东……不对不对，今后你让我往南，我绝不往北！”
“闭嘴！”鲍韬闭上了双眼，“再吵吵，到时候没找到玉玺，我就把你推出去背锅！”
“啊~”鲍忠叫了半声，便赶忙捂住了自己嘴巴。
……
鲍韬本来是不想对付孙坚，干预正常的世界线的，但他眼下还欠系统100声望点，每天一睁眼就要背2点声望的利息债，不得不什么任务都接。
伏杀江东猛虎，还真看得起我！
传国玉玺当然是能找到的，就算找不到，鲍韬也可以随时再拿一个出来栽赃到孙坚头上。
但不管怎么说，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就对自己的盟友下死手，必然会背上‘猜忌心重’、‘心狠手黑’的恶名，而且抢了‘传国玉玺’，势必会引起天下诸侯的侧目和猜忌。
所以必须得找一个背黑锅的。
正常的时间线，曹操离开讨董联军后，便会南下扬州募兵，但在返回途中招募来的士卒会逃得七七八八，几近白跑一趟。
鲍韬并不确定曹操是先回陈留郡，还是直接从洛阳南下扬州的，所以才教自家兄长适时说了那番话。
……
梁县，阳人聚。
从名字便可以得知，阳人并不是一个县治所在。
但它却是一座城。
秦庄襄王元年，灭东周，不绝其祠，以阳人地赐周君。——《史记》
周君虽不复，但时至今日，阳人城中，仍有姬姓宗族存衍不息，奉祀不绝。
孙坚远远便看见了那座还未完全倒塌，仍有几分气势的周室宗庙。
“到阳人了！”
孙坚喃喃自语一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疲惫至极的长沙军。两百里伊阙山道，终是走到头了。
连日来没日没夜的赶路，现下也能歇脚片刻了。
只要过了梁县，不日便能抵达鲁阳，进入荆州南阳郡地界，那就算半只脚到家了。
再经过襄阳，过江便能回到长沙了！
雄图大业，只待一展！
只是孙坚想不到的是，他注定是到不了长沙的。
嗖~
一支冷箭从林间袭来。
嗖嗖嗖~
不待孙坚喊出‘敌袭’二字，更多密密麻麻的箭矢已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