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肯不肯入明教？
“胡先生！”
俞莲舟怒道，“无忌是我武当的孩子，他对你尊敬有加，在家师面前，不知道夸了多少次。先生医术绝伦，无忌对先生满心信任，才带我们来这里，如今又三番五次求你，你若真待他如亲弟子，怎能提如此荒谬的要求！”
“荒谬？”胡青牛悠悠说道，“为何加入明教，便是荒谬？我若不待他如亲弟子，为何传他医术？又为何让他加入明教？他入了明教，便是我胡青牛的至亲，我一身衣钵就会悉数传他，到底哪里荒谬了？！”
“这……”俞莲舟一时语塞。
“哼，他虽答应我杀鲜于通，可我知那鲜于通武艺高强，他未必杀得了，不过既肯答应我，便是有了这份心，我心里高兴，让他加入明教，便是他一辈子杀不了那鲜于通，我也认了。你武当二侠，莫不是瞧不起我明教不成？既如此，那何必来找羞辱！以为你武当派的名头，以大欺小，就能压着我给你救人？！”
“胡先生，俞某绝无此意。”俞莲舟抱拳道，“武当派自家师起，对明教抗元志士皆是佩服无比，又怎会瞧不起。先生医术超绝，将无忌玄冥神掌的寒毒祛尽，我武当上下对先生亦是感激不已，绝无以大欺小……”
“我医术超绝？”胡青牛冷笑一声，“张无忌原本就有那阴阳内力，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帮他激发那至阳之气，将那寒毒之中的至阴之气消减吸收，毒素祛尽，此事算不得我的功劳，不必拿此事谢我。”
“胡先生莫要过谦……”
“什么过谦！是我治好的我自然认！不是我的功劳，别硬往我身上放！”
“可他哪里修来的阴阳内力……”
“嘿，你武当教出来的人，你问我，我去问谁？此事不必多言，你信便信，不信便不信。张无忌，你肯不肯入明教？”
“无忌！”俞莲舟盯着石破天的眼睛，摇了摇头。
石破天心如乱麻。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来时路上，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芷若妹妹讲牛师父有多好，都教他些什么……他脑中也一直在想象着，来到蝴蝶谷后，见到牛师父该有多么开心，三伯很快就能站起来了……到时候，他带着二伯他们在山谷里到处走，让他们看看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医书上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正好多问问师父；带着阿黄去找草药；带着芷若妹妹晚上看星星……
可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怔怔地问道：“师父，你为何要我加入明教？”
“为何？”胡青牛愣了愣，“你只回答愿不愿意，问那么多做什么？”
“师父，你让我加入明教，若是怕我诓你不杀那咸鱼桶，怎不怕我诓你加入明教？我答应你会杀咸鱼桶，自然是因为他作恶多端，是该杀的坏人，所以我便是不愿杀人，为了我三伯，这事我也答应会去做。可你让我加入明教，我却不明白了，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这倔驴，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明教惩恶扬善、度化世人，对抗腐败的元廷，为黎民百姓谋福利，怎么，让你加入，你不愿意？”
胡青牛不愿承认，在救俞岱岩这件事上，因为石破天的缘故，他已有些心软。自从上次石破天离开前，在房门外磕头叫了他一声“师父”，他在心中，是真的开始挂念这个心地纯净的孩子了。若是他能加入明教，那边没了任何顾忌，就可以将他一生所学，全数教给这孩子，也算是为了明教抗元大业和这个世道，留下胡青牛的印迹。
“师父，我太师父说过，惩恶扬善，驱除鞑虏，乃是我辈习武之人的本分。秃大哥、驴大哥他们身在明教，也是如此做事。所以在我心中，其实不知道明教和武当究竟有何不同，我觉得大家都是好人，在做好的事情。加入明教对我来说，也是件好的事情……”
“无忌，不可！”俞莲舟阻拦道。
“二伯，听我说完。”石破天继续道，“师父，你让我加入明教，我心中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是太师父平日对我管教甚严，我须得将这想法告诉他，这也是我做孩儿的本分。否则，我答应了师父，又惹了我太师父不高兴，那我这个做孩儿的，实在是不应该。师父，你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好，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会尽力说服太师父同意，加入明教。”
“无忌！”俞莲舟蹲下身来，双手抓住他的肩膀，苦口婆心道，“好孩子，太师父绝不会答应的！便是不救你三伯，也不会让你加入明教！”
“二伯，我，我不明白……为什么？给三伯治病不是最重要的吗？为什么宁愿不救他，也不让我加入明教？明教……不是杀鞑子吗？”
“可你是武当的人！”
“我，我是武当的人啊。”石破天困惑起来，“我走到哪里都是武当的人啊，可我，可我现在想救三伯，若是加入明教，杀鞑子，就能救三伯，我也愿意啊……师叔师伯们，不也经常下山行侠仗义，杀鞑子，做好人吗？这，这有什么不同？”
“这，这，这……唉，你不懂！”俞莲舟怎能当着胡青牛的面，说明教在江湖上都被看作魔教，虽然武当对明教没有什么恶意，可别的门派……他叹了口气，说道：“总之，你不能加入明教。”
“二伯，救三伯最要紧。”石破天认真说道，“便是太师父在这里，我也会这么说。四伯给我讲过许多故事：甘罗十二岁出使赵国，立下大功，官拜上卿；岳将军十二岁随父从军，屡建奇功；霍去病十八岁率800骑兵入大漠，封冠军侯……二伯，我加不加入明教，都是侠字当头，要做顶天立地男子汉的。”
可不论他怎么说，俞莲舟泪眼婆娑，只是摇头。
“好！好！好！”胡青牛在茅屋里赞道，“好个侠字当头，顶天立地，也不枉我胡青牛要传你这一身衣钵。去吧，让人将你三伯抬进左边屋里，其他人都离开两里地，住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谢师父救我三伯！”石破天大喜，连磕了两个响头。
他站起身来，拉着俞莲舟的手，来到大家面前。
刚才发生的一切，众人尽收眼底。
此时见他回来，张松溪一把将他抱在怀里，顺势拍了拍俞莲舟的肩膀，两人四目相对，皆感慨万千。俞岱岩则紧紧抓住他的手，躺在担架上，压抑不住地哭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殷梨亭也拉着周芷若凑了过来，抱住石破天，一样的泣不成声。
“少主！”
殷无福三兄弟，燕五虎、众位护卫兄弟，都齐齐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