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不客气就挺厉害的
殷无福和殷无禄翻跃上屋顶。
夜风呼啸，带着早春的寒意，穿过屋檐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更添了几分紧迫之感。
月光透过云层，斑驳陆离地洒在屋顶之上，勉强勾勒出那人身形轮廓。
他一手执剑，剑尖轻点地面，另一只手则紧紧扣住石破天的手腕。天色虽暗，看不清面容，但从他的气势中，已能窥见其实力非凡，绝非等闲之辈。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殷无福与殷无禄心中已如走马灯般转过无数对策，二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便已心意相通，内力迸发，抢身上前。殷梨亭更是心急如焚，一声怒斥，剑光一闪，已提剑上前。
那人仅凭一招便精准地擒住了石破天，心中不禁暗自窃喜。见殷梨亭攻来，随即剑势犹如龙腾四海，“叮叮当当”，双剑交击火星四射，在暗夜中爆开，堪堪挡住殷梨亭的凌厉攻势。
那人心神一凛，口中叫道：“你是何人？”
殷梨亭不回答，手中长剑竟带着罡风，犹如风雷呼啸，只是他心中忌惮，生怕那人情急之下伤了石破天，是以出手之际，故意留了四五分力，剑势虽猛，却未尽全力。
怒吼撕破夜空，殷无福一拳砸向那人的肩膀。那人见他拳风凛冽，心知斗不过，可手中有这孩子做筹码，倒也不怕什么。当即身影作势后撤，同时左手运力一扯，意图将石破天顺势拽至自己身旁。
谁知内劲甫一发出，一股意想不到的大力竟猛然反弹而回，如同惊涛拍岸，令他措手不及。力量之强，直震得他手心一阵酥麻。更令他惊骇的是，这电光火石之间，石破天竟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手法，反手擒住了他的手腕。
“什么？”他脑中懵了一瞬。
毕竟自己也是浸润武学多年，变故虽陡然发生，可身体也做出了直觉反应，当即沉肘坠身，腰身一拧，企图借助身体的扭转之力挣脱控制，可石破天的手法却如同附骨之蛆，不仅未松，反而更加紧固。原本心中对这孩子的轻视之意，蓦地化成滔滔恐惧。
他脑中全然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做到的，便听到石破天问了一句：
“你真要看啊？”
“看什么？”他愣了愣。
“你不是要看……”石破天说道，“我怎么不客气的么？”
此刻石破天也心中满是困惑：“这个人真奇怪，我问他是好人坏人，他怎么还说要看看我怎么不客气？现在我问他，他又问我看什么？既然叔伯们都打你，看来你真是个坏人了，那我便不客气了！”
当下打定主意，手上瞬间发力。
楼下呼喝连连，街上也已经混乱了起来，远处房顶也有绰绰人影冲过来，有人朝上面扔了支火把，瞬间照亮了楼顶上的状况。殷梨亭也看清了石破天面前那个家伙的长相，竟是个精干枯瘦的中年人，身材修长，也是穿着仆从衣衫，双目精光四射。
无数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片屋顶上。那人手腕被拿住，嘴里不知说了声什么，众人都有些发愣，明明是那人擒住了石破天，怎么现在来看，反过来了？
“噗通。”
心跳凝在一瞬，时间仿佛定格，所有人注定要见证一个史无前例的瞬间。
殷梨亭飞在半空，剑尖颤抖，正遥遥刺向那人抓住石破天的手腕；
殷无福怒目圆瞪，鹰爪手在半空中，如同一只愤怒的鹰隼，扑向抓住少主的恶徒；
殷无禄转身向后，正朝旁边斜挎一步，准备拦下对面屋顶扑过来的双刀客；
殷无寿一手搀扶着那个浑身浴血的中年人，另一只手，则紧紧抓住周芷若；
周芷若睁大双眼，身体前倾，似乎要挣脱殷无寿的手，去救无忌哥哥；
更多的人影，手中或剑或刀，如同一面扇形，朝这个方向围猎过来……
“噗通。”
石破天心如平镜，内劲流转，右手扣住手腕，左手使出“擎”字诀，掤劲向上，腰腹随之扭转，“擎起彼劲借彼力，引到身前劲始蓄”，双手如车轮，一气贯穿。
那人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周身一轻，整个骤然腾空。
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那人似乎突然失去重量，身体宛若萝卜被石破天连根拔起。
萝卜划过半空，画出一道弧线，轰然一声砸破屋顶，两人都消失在视线中。
“轰，哐，哗啦，咚——”
几声轰鸣从刚刚砸出的窟窿中传来，最后一声沉闷无比，俨然是砸穿了房梁、二楼，最后砸落在了大厅地上。
混乱的夜色中，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了片刻。从远处围过来的身影，脚步迟疑下来。“无忌！”殷梨亭扑倒窟窿旁，低头一看，烟尘滚滚中，石破天在下面松开手，抬起头来，露出一口大白牙：“六叔，我没事。”
随即目光尴尬起来，视线所及，皆是狼藉一片。
他低下头，看那人目光迷离，浑身不知碎了多少块骨头，嘴里抱歉道：“你，你瞧见了吗？我不客气的话，就挺厉害的……以后你能不能……别做坏人了……啊？”
那人气息微弱，哪里还能回答。
石破天抬起头来，看看周围，好多人目瞪口呆，他挠了挠头，“我，我走了……”说完，身形拔地而起，冲向屋顶的窟窿。
“嘭——”
刚才那么多人在围观，他心中紧张，方向没有对准，一头撞到了窟窿旁边的房梁。“啊呀”一声刚叫出口，肩膀一紧，便被殷梨亭一把抓住，拽了上去。
殷梨亭将他一把夹在肋下：“我滴乖，吓死六叔啦，快走！”说话间，身影已窜出去好远。殷无福也从殷无寿手中一把接过周芷若，紧随其后，众人都是高手高高手，逃起命来自然也是风驰电掣。
石破天只觉得耳边呼呼风响，屋顶飞快后退，突然想起一事来，可现在这局面，要说的话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他心中纠结半天，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六叔！”
“咋啦？”殷梨亭脚下不停，连连跃过几间房顶。
“咱俺俺们……是不是……”石破天被颠出了颤音，“还没付唔唔……”
“什么？”殷梨亭脚下一顿。
趁着这个停歇的功夫，石破天终于完整说出问题：“咱们刚才吃饭，是不是还没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