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见国师
“好了，大致便是如此情形，你们二人先回住处歇息吧。”
黑袍老者抬手，指向陆轩身后的战甲老者与俞瑶，声音低沉而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那陆轩呢？”
俞瑶秀眉微蹙，眼中满是疑惑与关切，抢先发问道。
陆轩亦是望向黑袍老者，目光中带着询问，静候他的下文。
“我带这小子去面见国师。”黑袍老者的话简短而干脆。
“见国师？都这般晚了，还要去见国师？他舟车劳顿了整整一日，好不容易抵达此处，难道都不让人好生休憩吗？”
俞瑶双手叉腰，樱唇轻嘟，言辞间满是不平与心疼。
黑袍老者顿时脸色一黑，额头青筋微微跳动，苦笑着道：
“舟车劳顿？我们两个运功驱使飞舟，马不停蹄地奔波了整整一天，怎不见你对我们两个老头子有半分关心？”
“你……你们二人修为深厚，自是与常人不同。”俞瑶嗫嚅着辩解道。
“行了，你且好好思量明日如何面对你师父吧。”
黑袍老者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带着陆轩从一处院门快步离去，只留下俞瑶与战甲老者在原地，二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无奈。
……
“除非陛下特旨相召，否则国师平日里皆在监天塔中静修。”
黑袍老者一边说着，一边与陆轩在京都的街道巷陌中疾驰。
虽京都禁空，严禁飞行法术，但黑袍老者与陆轩的速度依旧迅疾如风，身形如电，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中灵活穿梭。
片刻之后，陆轩抬眼，终于望见了黑袍老者口中的监天塔。
那监天塔巍峨耸立，直插云霄，塔身糊着一层淡青色的墙皮，严丝合缝，毫无瑕疵，仿若浑然天成的巨兽盘踞于此。
整座塔在夜幕中本已隐匿于黑暗，唯有塔顶那一点灯光闪烁，宛如夜空中孤寂的星辰。
陆轩凝视监天塔，眼中光芒闪烁不定，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异样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一靠近此处，我体内的法力竟自行活跃起来？似乎塔内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
他心中暗自思忖，眉头紧锁，满脸疑惑。
黑袍老者似是察觉到陆轩的异样，适时开口解释道：
“此监天塔甚是奇异，在其周围，一切法术的威力都会被削弱。一旦踏入内部，无论修炼者是三火境还是三魂境，体内的法力皆会被彻底压制，毫无例外。”
咔嚓——
黑袍老者抬手轻放在门上，那扇厚重无比的木门应声而开，似是感受到了黑袍老者的气息与力量。
与此同时，原本昏暗幽沉的塔内瞬间被墙壁上某种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东西照亮，光线渐次蔓延开来。
陆轩定睛细看，只见监天塔内部中空，一条长长的螺旋楼梯蜿蜒盘旋而上，仿佛一条绵延的巨龙环绕其间。
地面、墙壁以及楼梯之上，皆布满了密密麻麻、形状扭曲、晦涩难懂的符文，那些符文仿若拥有生命一般，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就在二人踏入塔内的刹那，符文微微闪烁，光芒渐盛。
陆轩见状，不禁眉头紧皱，心中满是诧异：
“这是何意？不是说法力会被压制吗？为何此刻我的法力流转非但未受阻，反而比在塔外更为顺畅，且似乎释放法术的威力亦会大增！”
这种感觉强烈而清晰，如汹涌的潮水在他心间澎湃。
反观一旁的黑袍老者，却闷哼一声，身形陡然一晃，身体如遭重击，猛地躬下身去。
“咳咳……这该死的地方，真不知国师为何日日在此处静修。”
他边咳边低声咒骂着，抬手用手背抹去嘴角一抹刺目的鲜血。
“随我来。”
黑袍老者强忍着不适，挺直脊背，缓缓朝着塔内地板中央走去，脚步略显沉重却依旧坚定。
陆轩满脸怪异之色，满心疑惑地跟随着黑袍老者前行。
监天塔内部极为宽广，二人缓缓走了五六分钟，才终于来到正中间位置。
“这是要做什么？我们不爬楼梯上去吗？”
陆轩环顾四周，满心不解地问道。既然国师在塔顶，黑袍老者又无法施展法力，缘何不借助楼梯登顶？
“爬楼梯？你是想让我这把老骨头散架不成？咳咳……”
黑袍老者没好气地瞪了陆轩一眼，随即双臂交叉，摆出一副奇异而神秘的姿态，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悠长。
陆轩见状，只得静静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黑袍老者的一举一动，心中的好奇愈发浓烈。
突然，一道洁白无瑕、耀眼夺目的光束如天河倒泻般从塔顶直落而下，光芒璀璨，照得整个塔内亮如白昼。
“什么？”
陆轩心中大惊，他能真切地感受到一股强大而不可抗拒的抽离感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躯壳中硬生生拽出。
“莫要乱动，此乃监天塔的特殊功能。”
黑袍老者察觉到陆轩的异动，赶忙出声警示。
但下一刻的陆轩，别说乱动，就连眨眼这样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做到，全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动弹不得。
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一秒的流逝变得无比漫长，仿佛被无限拉伸。
咻——
光束骤然收拢，光芒闪耀间，陆轩与黑袍老者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那空荡荡的监天塔内，符文闪烁。
……
监天塔的塔顶，一座古雅的亭子静静矗立。
亭子中央，一方蒲团平整地摆放着，其前有一造型简约的桌子，桌上一套茶具陈列有序，在微风中散发着淡淡的茶香与宁静的气息。
蒲团之上，端坐着一道消瘦的背影，如渊渟岳峙，透着超凡出尘的气质。
他一头白发如霜，随意披散在身后，一袭黑衣质朴无华，未绣任何华丽图案与纹章，却在简约中彰显着独特的韵味。
其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莫名而神秘的气息，仿若与这监天塔以及周遭的天地灵气融为一体，让人难以捉摸。
陆轩乍见此人背影，心中陡然一震，如遭电击。
“这股气息，分明与我在塔外所感知到的毫无二致。”
他心中暗自思忖，目光紧紧锁定在那背影之上。
黑袍老者见此情景，神色瞬间变得恭敬肃穆，双手缓缓围拢，置于身前，腰身深深弯下，朝着那白发背影毕恭毕敬地鞠躬行礼，口中朗声道：
“见过国师，人已按您的吩咐带到。”
“嗯，你且先回住处歇息吧，此番一路奔波，着实辛苦了。”
国师的声音空灵而清冷，仿若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似这山间清泉滴落玉盘，在这寂静的塔顶回荡，余音袅袅。
黑袍老者闻言，再次深深鞠躬，应道：“是。”
语毕，只见之前那道洁白的光束再度凭空出现，如灵蛇舞动，缓缓笼罩住黑袍老者的全身。
咻——
光芒一闪即逝，下一刻，黑袍老者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仅留下陆轩一人站在原地，望着那空荡之处，满脸皆是不知所措的神情。
“过来坐吧。”
国师微微抬起手臂一招，只见其身旁瞬间凭空出现一个与其身下一模一样的蒲团，蒲团崭新洁净，散发着淡淡的草香。
陆轩见状，也未过多推辞，遂径直走过去，稳稳地坐了下来。
趁着这个机会，陆轩也观察到了国师的样貌。
只见国师面容清瘦，肌肤白皙如雪，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却又在眉眼间蕴含着无尽的深邃与睿智。
他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在沉思。
鼻梁高挺，如峰峦般耸立，线条刚硬而优美。
薄唇轻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仿佛洞悉一切世间万象，却又置身事外，不为所动。
陆轩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国师居然看起来这么年轻，不过可能也是老怪物的年龄，小年轻的样貌。”
“陆轩，你可知我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国师终于缓缓睁开双眼，那是一双仿若蕴含着星辰大海的眼眸，幽蓝深邃，目光如炬，直视着陆轩的灵魂深处，让陆轩不禁心头一凛。
“不知……”
陆轩话音未落，国师便自顾自的说道：
“你的修炼速度很快，从踏入修炼之门开始，便一路高歌猛进，如今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人。”
国师话锋一转：“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陆轩脸色又是一变，这个问题他其实想过很多次，但结果却是一片空白，于是便摇摇头。
国师见此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
“我的修炼速度也和你一般神速，短短两三天便抵得上别人一年的修为。”
“我从接触修炼开始，到如今的境界也不过用了区区半年。”
“这个境界便是玄蕴真君，我从未见过除我之外的任何人能触摸这个境界，哪怕是接近都做不到。”
说着说着，国师身上陡然散发起一股淡淡的幽光。
下一刻，他的额头处出现了一道莫名的符文。
嗡——符文亮起微光。
符文亮起的瞬间，陆轩就感觉浑身的法力猛地一缩，原本调度流畅的法力，变得滞顿无比。
国师微微笑道：
“为什么你修炼这么快，很简单，你和我是同一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