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追击
阴雨绵绵，空濛暗沉，江水涛涛，浪花四溅。
方鸿煊持刀端坐船头，警戒四周。陈清河与简世清两人手持船桨，奋力滑行。
两人对于方鸿煊疑似暴走的事件则是保持了三缄其口的模样，如若方鸿煊不主动提及，他们也不会开口询问。
“此处地界倒是有几分眼熟...”
简世清若有所思的观察着周遭的情况，谁知话音刚落却被陈清河打断。
“这..这里是..牛家镇！”
只见他双目通红，浑身颤抖。整个人趴伏在船边直勾勾的盯着江中央下的黑暗。
那幽暗的江水下，埋藏着他那不善于表达的父亲..
“待到此间事了，我定当将你捞回来...予你大葬！”
似感应到了江面的船只，江面下的溺死鬼纷纷钻出水面。它们丝毫不掩饰面上的贪婪以及..对方鸿煊的畏惧..
俄顷，澎湃的湖面上便多出了数百颗攒动的人头。
“嗯...数量更多了..是因为棺椁被破了，其背后的青铜门无人镇压么..”
方鸿煊暗自思索，却发现这件事当中尚存有诸多疑点。正当他试图从牛逸轩给予自己的记忆中寻找线索时，简世清却是指向了远方。
“快看，前方存有一艘艨艟！”
纵然隔着数十丈，方鸿煊也能清晰的看见屹立于船尾的田光祖，两人目光汇聚，竟是隐约激起了火星。
田光祖面色狰狞，恶狠狠的瞪着方鸿煊，更是做出了抹脖子的手势。方鸿煊面色平静，不见他有任何动作，然而其眼眸深处的杀意却是愈发浓烈。
“他有六名壮实的汉子为其划桨，又是顺流而下..我等怕是难以追上..”
简世清虽也是愤愤不平，却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不可能永无休止的于江面航行，此番距离前处的土地庙也不过数里之遥，庙内尚存有三匹快马...”
方鸿煊面色如常，语气更是平静如水，然而唯有亲近他之人方才知晓他此刻已是怒气冲天。
...
“大人，他们已经靠岸。我等还需继续前行么..”
直到三人钻入树林，田光祖这才缓缓收回目光。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半跪于船，面露讨好之意的农家汉子不语。
霎时，艨艟里顿时死寂。冰冷的气氛却是让欲图谄媚的农家汉子两股战战，冷汗直流。
“大人...”
“倘若有下次，那便自行与江中水鬼为伴罢。”
原先这六人便是田光祖威逼利诱之下才同意一并上船的为田光祖效力的。
可归其根由不过是六人想驶出澄江城后，寻个无人的地儿，上演一出江底龙王请吃馄饨面的戏码罢了。
毕竟几人曾无意间瞥见田光祖所背行囊极为鼓囊，依稀可见是那元宝的模样。
故而，六人中为首的农家汉子这才一路试探。
眼见追踪者已经退去，偌大的江面空无一人。原先偃旗息鼓的心思自然也是重新活络起来。
“弟兄们，时机已到。待到功成，其囊中金银细软便如同先前商议那般，均分！”
六人暴起，手持船桨朝着田光祖袭杀而来。
镇定自若的田光祖就连鞘中钢刀也不曾拔出，只是三两脚便将冒进的四人踹入江中。
‘噗通..噗通..’
接连落水的声音让剩下两人多了几分迟疑，不等江面四人求救，却被江面下的水鬼拖拽至了深处。
本就胆小的两人，目睹了同伙凄惨的下场愈发惶恐。
“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却欲加害于我，如此这般，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也怨不得他人，你们说是与不是..”
两人面面相觑，却是不敢作答，只是手中的船桨捏的更紧实了些。
“哈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两人下意识便要逃窜，可他们又能逃往何处？
横立于江水之上的狭小艨艟顺流而下，两人更是惶恐不安起来。
田光祖将背后行囊掷于两人跟前。却因太过鼓囊而四散开来。那金灿灿明晃晃的金银细软晃的两人失了神。
“我这人一向赏罚分明，原先答应你们的赏钱皆在这囊中。只要你们将我渡至观江村，那这原先由六人分的赏钱便由你们二人分配了。”
诚惶诚恐的两人闻言顿时心花怒放，就连那恐惧的情绪也是淡泊了几分，取而代之的畏惧与敬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以来，不外如是...
....
树林为界，左边溪水处游荡着成群结队的行尸；右边空旷的平原上屹立着一座近乎废弃的土地庙。
“唏律律”
三匹颜色各异的马儿肆意奔驰，其中为首的正是方鸿煊，许久不见的乌祁其身后便是雪点雕与红玉座。
乌祁激动的围绕方鸿煊打转，剩下两匹骏马则是有些畏缩。
“好有灵性的马儿...”
陈清河啧啧赞叹，眼中竟是隐约泛起了艳羡。
“昔日山中巡逻时，恰逢一匹濒死的母马，这乌祁就在其母兽身旁。
某观它年幼，尚无自保之力。因此也就将其带回了镇魔司。
它路来是不亲近于人的，也就某在其身旁时能管制一二。
方鸿煊也是颇为欣喜的抚摸着乌祁的马首，就连平时冷漠的他此间也是和煦了几分。
“待我等于此地调整一二，再行追杀之事，如何...”
“善。”
于方鸿煊而言，有树枝指路，哪怕田光祖逃至天涯海角，他也要让其血债血偿。
三人奔袭了一路，早已有了些许疲态，那田光祖则是乘船养精蓄锐。若是撞见了，敌我双方状态不对等，难免会吃上大亏。
故而，他也是欣然同意了简世清的提议。
“陈清河，你会骑马么？”
简世清似想到了什么，他赶忙出声询问。
这由不得他不详细知晓陈清河的情况。虽说他尚未踏上修行之路，可那将人强制吸至身后的本领却是方鸿煊与简世清需要的。
谁知原本尚有些唯唯诺诺的陈清河此刻却是挺直了腰杆。
“君子六艺，无一不精。区区御马，更是不在话下。”
他甚至心里有些窃喜，毕竟雪藏多年，这还是头一遭有人问上门来了。
然而这份窃喜却没能维持多久，淡然的哀伤即刻蔓延至其心底。
无他，无论是练武还是君子六艺细，皆需要大量钱财...
“等等，那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