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因果
“方施主，小僧知道施主很急，但是施主你先别急...”
方鸿煊那跌宕起伏的心境再也遭受不住如此折磨，他竭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咬牙切齿的问道。
“法师，还有什么话就一并说了罢...方某虽无本事傍身，然而这点承受能力却还是有的。”
道缘却是哈哈一笑，他先是俯身贴近靠近方鸿煊，随即又是郑重的看向方鸿煊。
“方施主，你信小僧么？”
“这个自然...如若不信，某又何必随法师上这金顶山，与那僧众行诓骗之举？”
道缘闻言面色不由更满意了几分。
“阿弥陀佛，不是小僧不愿多说，而是时候未到，说出来便行不通了...”
似早有所准备的方鸿煊也只是沉默颔首，不再去询问。
“又是‘佛曰：不可说’。到底是哪尊佛不准你说....”
似感受到了方鸿煊的失落，道缘却是画风一转，又询问出声。
“方施主，你可知这大若寺为何每年都要行那布施法会，举那五房大比？”
“.....”
浑然不在意冷场的道缘又自顾自的为方鸿煊解释起来。
“但凡有所念想，再加之诸般愿力，机缘巧合之下便能诞生神祇念..你可知这大若寺唯一能修行的‘多罗曼茶本尊咒’所观想的本尊是哪一位么？”
“先前遭逢不止一次‘狱渡多罗锁印咒’。想来便与之有关罢...”
道缘投来了赞许的目光，他笑吟吟的看向方鸿煊。
“没错，此地传承的正是圣救渡佛母..虽说盘踞大若寺的并非佛母本尊，却也是拥有其七分威能了..这大若寺不曾传承相应束缚印咒，自然只能以修炼了其相关印，咒的弟子性命献祭于祂，来暂时安抚其情绪”
方鸿煊自然不是蠢笨之人，在道缘刻意的点拨下，他也是迅速醒转过来。
“法师的意思是..大若寺再也不能安抚这圣救渡佛母了...近日祂便会苏醒，于此地降下灾祸，让大若寺彻底走向毁灭？”
道缘虽未应答，然而其面上的神色却是说明了一切。
仅是通过道缘所透露的只言片语，方鸿煊便只觉面前这慈眉善目，时常呈慈悲相的道缘尊者背地里也绝不会是那种迂腐之人。甚至可以说，虽然他不屑于密藏域诸般腌臜事宜，然而却也能称得上心狠手辣。
“若是大若寺诸位僧侣让道缘成功归位，那么这所谓的圣救渡佛母所带来的灾祸自然是不在话下的...若是大若寺有所异心，那么它便会注定覆灭...好狠辣的手段..竟是弃诸多僧众的性命于不顾...”
可方鸿煊转念一想，又品出了不同的味道。
“不心狠手辣也难以证得密藏域呼图克图果位...这条道路本就是由诸多尸骨铺盖而成的。”
“若是不出差错，那么此刻道缘不仅拥有了再度杀回密藏域的资本，先前设下，用于防患于未然的手段自然也是用不上的...按照道缘所说，这大若寺本就是其弟子为了防止道缘转世出意外而特意设下的后手。”
“现今既然大若寺不为道缘所用，那的确也没有继续存续的必要...”
“他不会将杀回密藏域的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罢...”
“.....”
“明日五房大比，你我又当如何...”
“他们应当不会在这个时候容忍任何意外，想来他们早已嘱咐各房弟子对你我二人下死手..此地也的确需要铁与血来稳定局势...不用留手，但凡展露杀机的，尽数斩杀便是...”
‘哐..哐..哐..’
寂静的门外传来了急促却轻细的敲门声。
“所为何事？”
方鸿煊悄然推开房门，正欲再敲的比丘却是兀的与方鸿煊撞了个满怀。
“慧净住持正在藏经阁内等两位师叔...还望两位师叔随小僧前往...”
两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跟在了这名干瘦的比丘身后。似想到了钭延安，方鸿煊好奇询问道：
“这位师侄，今日慧胤师伯带回来的百姓又当如何处置？”
原先还战战兢兢的比丘闻言却是不再紧张，他悄咪咪的打量方鸿煊：
“师叔，可是要小僧往地牢通报师叔修炼所需的耗材么？昨日慧明住持带回的耗材已然彻底消耗干净。若是师伯想要修炼，就只能等到明年布施大会了...今日带回来的百姓却是不能再动用了，毕竟得留出来以供住持们在五房大比之后挑选新的弟子...”
“需要小僧提前报备么？”
方鸿煊闻言却是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
“不必，某只是随口问问...”
“这耗材又是怎么回事...”
“如今的密藏域，皆是奉行以人渡己...将人体诸般器官看做了修炼的耗材...你若修行，切勿使用这种方法...如若沾染，那么注定不得见到真正的大日如来...”
道缘那缥缈的声音再度响彻在方鸿煊的脑海，闻言的方鸿煊微微眯起了眼睛。
“难怪会被称为邪宗..”
“如此说来，那钭延安应当暂时安全了...”
....
藏经阁距离法堂僧众居住地不远，周遭遍布着细瘦粗状不一的木竹，沿路皆有石制的路灯替此方的人指引方向。由鹅卵石与青砖共同铺设的小径直至尽头幽深的黑暗。
仅是过了盏茶功夫，三人便抵达到了一处极为宏伟的佛塔前。
佛塔之上的牌匾上的‘藏经阁’骨力遒劲，气势恢宏。一看便知是精通书法的大家所题。
“阿弥陀佛，小僧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再与两位师叔同行了...”
“你去罢...此地交由我等便是..”
‘吱嘎..’
陈旧的木门被方鸿煊推开，与想象中的昏暗不同，此处虽算不得是亮如白昼，却也称的上是灯火通明。里面尚存有数十位整理经纶，扫拭尘埃，巡逻隐患的僧众。
随着木门被推开而制造出的声响，原本各司其职的僧侣们却是齐齐转过头来，看向门口的动静。
“两位师叔，且随小僧来。慧净住持早已等待二位许久了..”
整座藏经阁共有六层，以回字型分布着，然而通往上层的阶梯却是极为陡峭与逼仄，狭小的阶梯内仅能容纳一人通过。如此设计，自然是为了能节省出更多的空间，来装载更多的经轮以及各类文书。
“慧净住持就在六层的阁楼之内...小僧权限不够，不能踏入第六层，故而也只能送两位师叔于阶梯了..还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