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邪修法器
开门挂幌,启案录功。
今天是“月末录功”的最后一日,人格外的多,堂外人头攒动,还未开门,就已排到了二十丈开外。
若是还如昨日一般有条不紊的慢慢来,莫说下值,今夜连觉都没得睡。不得己,张胜也捋起了袖子。
“李承,记票!”
李承心中一动:俗话讲的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行与不行,一试便知。
要是以前,他说不定就会嘀咕一下:张胜四重后期的修为,又录功多年,自己这点眼力能不能跟得上。
但修为升了一重,刚刚才体验过其奇妙,李承顿时多了几分底气。
他吐了一口气,又应一声:“是,师兄!”
说着拿起笔册,跟在张胜身后。
其余管事对视一眼,又各行其事,随后,便出现了令他们咂舌的一幕:
张胜为主事,修为最高,且在录功堂供事最长,自然眼力最高,经验最足。起初,他怕李承跟不上,有意放缓速度。
但鉴验了几件,发觉李承游刃有余,且分毫不差,便慢慢快了起来。但他鉴的快,李承记的也快,依旧是一副驾轻就熟,应对自如的模样,张胜暗暗称奇。
难不成修为高了一重,眼力经验也跟着高了一重?
其实李承比他还惊奇:修为仅仅提升一重,但与之前相比,他对各种灵气、精元的感知清晰了一倍有余。
也不仅仅只是二阶和三阶的区别:之前他只能察知器物所蕴灵气的冷热、温寒,现在却能感应器物中蕴藏几种灵气,乃至何气为主,何气为辅,何气灵动、何气厚重、何气凝炼、何气阴邪。
而恰恰好,这正是李承身为鉴验弟子最大的短板。至于什么料、工、型、味,乃至新旧,对于前世身为考古专家的他而言,自然是烂熟于心,且能一目了然。
两相结合,继而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自然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如此这般,二人越来越快,堂中众人目瞪口呆:不过一个时辰,张胜与李承鉴验的器物,比其余五位执事加起来的一半还多。
这不就是以一抵三?
任个录册,还真就绰绰有余……
惊奇间,堂外传来一阵骚动。倾刻,之前还懒懒散散,七嘴八舌的录功弟子排的整整齐齐,鸦雀无声。
又有人唤了一声“吴师姐”,一位二十出头,五官娇艳的女弟子进了堂门。
顿然稀里哗啦的一阵,起身的起身,问候的问候。
她是录功堂吴长老的掌上明珠,又是内九峰之一参天峰的真传弟子,张胜不敢怠慢,亲自砌来一杯茶。
“师妹请用茶!”
“好,忙你们的!”
吴瑶接过茶盏,来到长案一侧。
不论内外,每月都有宗门弟子外出历练,不论有无斩获,月末都须回宗门录功。每到这几日,她就会来转一圈,看能否碰到适合她修行的器物。
瞅了几眼,看案上无甚合意的,吴瑶坐在一边,慢慢品茶。
但没喝几口,她又打量起李承。
五官清秀,白白净净,字也写的很漂亮,且很是麻利。
管事鉴验估值,而后由理事弟子记票。大致就是标记一些特征、材质、技艺、归类、所属、蕴藏之灵气等等。
虽由弟子自行判断,但外堂录登的只是外堂弟子功值,修为都不高,顶多三四境。碰到的妖兽邪修也大致在四境之下,其斩获自然不会超过四境,所以不算太难。
但既便如此,竟然也有差距:六组执事,而张胜与李承鉴验的器物竟然占到全部的三成还多。而无论张胜鉴验多快,李承就能断多快。几乎看一眼就写,唰唰两笔,再往上一贴。
大略一扫,不论是张胜鉴,还是李承断,竟都分毫不差。
反观另外五位理事弟子,断的似是而非不说,字也写到潦里潦草,形如狗爬,且三四件中就会漏掉一件。
张胜是主事,又快又准是应该,但他也快……咦,竟是一介杂役?
吴瑶目露狐疑:“这般能耐,为何只是杂役?”
张胜稍稍一顿:“之前他修为太低,昨夜才入初境八重……待今日忙完,我自会向长老禀报,任他为录册!”
“好,回峰后,我向父亲说一说……”
吴师姐的父亲,正是录功堂的大老老……这不就等于稳了?
不待张胜提醒,李承往下一揖:“谢过师姐!”
“嗯。”吴瑶轻轻点头。
李承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至此,升为录册已然无虞,再下一步,依旧是尽快提升修为。因为录册只能算是“实习”,至少要到“初境九重圆满”,“感气有望”之境,才能正式升为外门弟子。
其它不论,每月相差三倍的灵晶、三倍的功值、三倍的功法丹药,谁不眼热?
正转着念头,吴瑶又打量了几眼,“从何处习的鉴术?”
“家严出于明光峰,轮值外门时,便坐镇录功与宝阁,擅鉴古识器,自小耳喧耳染,学了一些。”
“明光峰?请问尊讳!”
“上明下英!”
李明英?
好像听父亲提起过,乃二代弟子中的翘楚,器剑双绝,鉴术无双,六年前殉于青原山。
吴瑶一顿,神情肃然:原来是宗门遗孤?
再细细感知:才是初境修为,年岁却有十七八,想来根骨一般。
能来录功堂,能为执笔,已然是照拂有加。
思忖间,她轻轻一叹,李承回以微笑,执笔记票。
渐渐的,长案上的器物也越来越多。每鉴完一案,就会让杂役弟子收走入库。
吴瑶就坐在一边,前后已收走七八案,她却巍然不动。
眼看已近正午,不好让这般多的弟子陪她一起饿肚子,吴瑶准备先回内峰,午后再来。
都已准备起身,长案上多了两样物件,她怔愣的一下。
也不止是她,上至录功堂管事张胜,下至几个杂役,并排在门外的诸多弟子,无一不是一脸古怪。
委实是这两件器物过于奇异:一支玉瓶,温润如脂,品相极好,灵气也极足。瓶身上的雕画更是精美,虽是雕刻而成,却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唯有一点,饰画极是香艳:几双男女不着寸缕。或是相拥,或是合抱,放浪形骸,淫靡至极。
另有一件,约长一尺,上略细下略粗,顶端浑圆,刻了个“阳”字。底端粗壮,刻了个“阴”字,其间还刻有许多线条。
灵宝宗自诩为玄门,但这样的器物,还真就没怎么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