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深山见闻
我被花和尚就这么带出了铺子，一路朝着村子外面走去。
他有功夫在身，健步如飞，带着我一路疾行。
身为深山老林的猎人，他们的视力一般都比普通人强出数倍，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也能分得清哪里是可行的道路。
我满腹疑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花和尚带着一路朝着长白山行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进入长白山主峰山脚，钻入一片竹林之后，眼前豁然出现了几个火团，同时耳中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来。
“要巡山，先问路，这是规矩！”
“山响眼不遮！”
花和尚脱口而出，带着我就朝着那几团火光行去。
走到跟前，我才发现那火光是一群扛着猎枪，举着火把，带着猎狗的男人弄出来的。
他们在竹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围了一个圈，看样子应该都是花和尚的小弟。
花和尚径直走到其中一人面前，沉声问到：“都清理干净了吧？石头留着的吧？”
那人眉头一皱，却是摇了摇头没有回话，扬了扬手里的火把，指向中间位置。
花和尚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脸色一变，眉头紧锁。
我心里直打突突，也下意识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却看见中间站着一个老人，那老人站的很直，却紧闭着双眼，脸上的褶子宛若千年古树的树皮。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花和尚就对着那老人躬身行了一礼，老人没睁眼，却是摇了摇头，开口道：“你就是张牧之？”
老人的声音十分沙哑，仿佛是从喉咙里面挤出来的声音。
只是我却更加疑惑了，他分明是闭着眼睛的，怎么知道来的人是我，还能准确叫出我的名字，我压根不认识他啊？
“叫刘老大。”
花和尚推了推我，在我身边小声提醒道。
我这才恍然大悟，长白山脉的范围之内，姓刘的猎人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老扛把子。
虽然我早就听说这个人了，也多有生意往来，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他，以前他都是让花和尚与我交易。
这个人在这一片，简直就是传奇般的存在，他一身本事，据说仅次于山神。
只是那汉子到底是谁？
为什么那汉子离奇死亡之后，竟然把刘老大这个传奇人物都惊动的亲自出山了？
没等我回过神来，花和尚又推了我一下，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学着花和尚的样子躬身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刘老大。
刘老大依然闭着双眼，却是伸手指了指旁边空地，这才继续开口道：“你尚年轻，我便叫你张娃吧，张娃，你看看那里再说。”
我下意识顺着刘老大所指的地方看了过去，只是他指的地方距离人群位置有点远，火把的光映射不到，因此我只看见一片漆黑。
花和尚及时的取了一只火把递给我了，我拿着火把，朝着那个位置照了过去，这才看清楚。
只是看了一眼，我就忍不住蹲了下去，张口就吐了起来。
那地方竟然躺着一具尸体！
肠破肚开，内脏四散，死状极其凄惨！
那尸体就是先前那个汉子，最让我不能忍受的是，那汉子竟然被人剥了皮！
我本来就饥肠辘辘，这一吐就止不住，把肚子里的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我身边的花和尚此时也是沉声怒喝起来，质问那些小弟，怎么还没处理干净尸体，让刘老大都沾染了晦气！
“是我不让他们处理的。”刘老大依旧闭着眼睛，却是朝我招手沉声道：“张娃，你不用怕，来我这里。”
我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朝着刘老大走了过去。
“刘老大......我......我是见过他，可......”
“可什么？”刘老大见我吞吞吐吐，鼓励道：“不用怕，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有任何遗漏。”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那汉子与我之间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全都和盘托出，甚至包括我醒来后的所见所闻。
刘老大听闻之后，只是微微点头。
我擦了擦嘴角，试探性的问道：“刘老大......你......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无论他是谁，有一点可以确认，他是死在狼口的。”刘老大依旧闭着眼睛，缓缓回道。
“啊？”我闻言却是半信半疑，继续追问道：“刘老大，狼怎么没吃了他？”
“这一点我暂时也不知道原因。”刘老大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后，这才继续说道：“他身上的致命伤都是狼咬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狼咬死了他，并剥了他的皮，却没吃他。”
刘老大说到这里，顿了顿，忽然转过头来，闭着眼睛对着我问道：“张娃，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刘老大话音落地，我不由浑身一颤，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不由自主的在我心中浮现出来。
莫非我在院子里看见的那个佝偻的影子是真的？
这汉子杀了狼山精，剥了狼山精的皮，所以那狼山精的同伙才过来寻仇，也杀了这汉子，剥了他的皮？
一念及此，我浑身颤抖着问道：“难道是......是狼山精？”
刘老大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道：“张娃，你知道我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我愣了一下，这一路上大脑都处于紧绷状态，被刘老大这么一问，我才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汉子身上没有任何与我有关的物件，他们是怎么知道那汉子见过我的？
刘老大没等我回话，而是指向了那汉子尸体旁边的一块巨石。
我顺着刘老大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块石头通体黝黑，只是此时在火光的映射下，三个血淋淋的，歪歪扭扭的大字，显得极其扎眼！
张牧之！
那上面竟然写着我的名字！
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原地。
刘老大又指了指那黑色巨石的后面。
“那人一开始没断气，他死在距离他的尸体大概十米左右的位置，你看这一路的血迹就能看出来。”
我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大脑一片空白，听着刘老大的话，下意识的顺着刘老大指的方向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