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直捣黄龙
“贾府小哥可要考虑清楚，牛山众寇能做到数年不倒，反有坐大之势，绝非一般贼人可比，你要陷在其中，没有人会来救你。”
说这话时，关厉一脸严肃。
事实如此，大雍主帅拓跋觉用兵诡异，黑甲铁骑来去如风，这几年将北境骚扰的苦不堪言，关厉再是欣赏贾璘，也不会分兵于他。
不知大雍兵锋所指，诸军均不敢轻动，不然哪轮到这样一位未经战阵的小哥出马。
贾璘的计划直捅北境马蜂窝，其志甚雄！
要是能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这个隐患，军功之大，相信都检点亦拦不住了。
自己这是给他一个机会，还是送他去一处死地呢？
往前数十年，大周年年缴纳岁币以保四方安宁，这份屈辱深深刻在每一个执甲执锐的将士心中。
当今圣上自亲政以来，一殿朝臣都知其开疆拓土之决心。
这样的国策与太上皇背道而驰，朝廷党争不断，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此子如能一战成功，必会震动朝野，如果失败则消失的无声无息，不曾拖累朝廷半分。
他既有如此决心，理应成全才是。
“学生乃是布衣，自然没有让将军相救的道理，贼人料定此时将军必会全力防范拓跋觉。”
贾璘眼睛此时亮得逼人，嘴角间抹出春风般微笑。
”所谓出其不意，直捣黄龙，牛山的贼人何其幸运，让学生惦记上他们。”
见其说话云淡风轻，关厉有一种感觉，这次牛山贼人，只怕要倒霉了。
那么，就这样吧。
余者，只剩期待！
……
檀州官衙书房里的李子奇此时已经没有和善面容，春风微笑，他涨红着脸，象一只斗鸡走来走去。
怎么可能，那是几十个人啊，还有神勇无敌吴千总，居然全军尽墨，连朵浪花都没有，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贾府后生是怎么做到的？
收到书信时，李子奇四肢都在颤抖，好似在大雪天被冻了几个时辰，嘴里也哆嗦不成言语。
“这信……怕……怕是……写错……了吧！”
虽然屋里火盆明亮，这位檀州通判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
见李蒙进来，他强自镇定，嘴里‘嗯‘了一声。
“来了。”
李蒙头也不敢抬，双手垂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声音抖得厉害。
“大人，那名库兵不见了。”
李蒙是李子奇的侄子，有几分力气，是他的得力臂膀。
“混帐啊！”
可恶的衙前人虽离开，心却留在了檀州，眼也盯在这里。
自己记得他，他又何尝不记得自己呢？
身居高位，李子奇已经拥有上位者气势，但是此刻，心里慌得发麻。
区区一位衙前，居然就敢这样。
难道这位衙前觉得自己已经对他没了威胁，撤走了库兵。
被人轻视的感觉犹如被那衙前小儿当胸一拳，十分难受。
“贾璘……”
通判大人颓然的坐在椅上，双手似爪抓向前方，像是掐着贾璘的脖子，声音异常嘶哑。
“大人，榆关副将关厉将贾璘等人请进府衙，咱们再想动手也不能够了。”
李蒙怕得厉害，怕通判大人迁怒于他，干脆跪在地上，将头撞在地上。
“小人实在是找不到任何机会。”
书房里死一般沉寂，就连火苗也不再跳动。
“牛山，还有牛山。”
像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木头，李子奇神魂归舍，人也清醒了很多。
“你，辛苦一下，挑最好的马，本官多备金银珠宝，马上给牛山上的人送过去。”
“大人，天色这么晚了，城门宵禁，实在是出不去，贾璘他们近日不会动身，明天……”
天寒地冻，寒风刺骨，李蒙夜里哪里想出门呢。
“出门文书本官马上就办，一人双马，必须尽快赶到牛山，让他们务必抓住贾璘，将其碎尸万段。”
见李蒙还在迟疑，他脸色一变，从慈祥的弥勒佛变成了巡海夜叉。
“你……去不去？“
“小人马上去，马上就去。”
熟悉通判大人手段的李蒙在心里不停叹气，今夜自己只能在寒风中哆嗦赶路了。”
将出门时，耳里传来了大人的关心爱护。
“好好办差，本官绝不会亏待于你。”
脚下一个踉跄，李蒙差点被声音绊倒在地。
……
平安州，牛山。
险峻的山势使得四周环境显得肃杀而冷峻，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似乎将所有的险阻和壁垒都刻画在此山之中。
整座山没有一丝绿色，荒凉之感就算人在数里之外也能扑面而来。
从一线天出来，面前豁然开朗，那便是聚义厅。
“你们通判大人真是好朋友，前儿才送，今日又来，虎爷我很是高兴。”
聚义厅坐在当中虎皮交椅上的三旬大汉正是山寨第二任寨主张虎，笑声中带着一丝玩味的语气看向李蒙。
可怜李蒙连夜赶路，一人双马，此时已经累得剩下半条命，只管点头。
贾璘大患已成，此子不死，自己也免不了吃挂落。
此时他正喘作一团，听虎爷嘲笑之言，也顾不上脸红，爬起来说道。
“只求虎爷出手，替我们除去吴璘，大人还有重礼相赠。”
虎爷是牛山第二任寨主张虎的绰号，因为左边那只眼睛瞎了，用黑套包住，也有人叫其独眼虎。
牛山座落北境，在北安城西南方向，山海关西北方向，山势陡峭，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几年前贼人占据此处为王，官府多次派兵清剿无果，损兵折将。
牛山之名渐起，常有大周犯事之人，亡命前来入伙。
后太原节度使云光改剿为抚，他深信只要治下不出问题，每年考核过关，在京师又有贾府相助，自己终能入主内阁。
贼人不过要一些米栗和油盐、酒茶之类的东西，跟每年岁币无二，有甚要紧。
制下官员均心领神会，这几年，牛山众寇既不下山劫道，也少打家劫舍，果是清静。
“好说，好说，你们通判大人的心意，本王笑纳，回去跟李大人说一声，只管静候佳音。”
张虎说完，独眼往厅下一扫，两排的强人立即整齐划一的挥动手中兵器，嘴里发出一声声大喊。
这副阵仗非常有效，整个聚义厅杀气震天，唬得李蒙身子一软摔在地上，嘴里只管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