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深人不静
杨稹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能看出赵宁有些不悦。
“可是我惹到夫人生气?”
赵宁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毕竟平日里和杨稹说过的话,还不及他和苏轼二人交谈的一半多。
可这并不能归结到杨稹身上,只能请求道:
“夫君能否和我多说说话……”
言罢,她低下头。
杨稹这才明白过来,于是大笑起来。
“我当是何事,答应你便是。”
赵宁得到肯定的答复,心情好了许多。
两人平常若是没有由头,确实交流不多,杨稹的理由很简单:
一是因为赵宁的身份,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是皇室宗亲中谁的后人。
二是担心隔墙有耳,要是说出不得体的话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经赵祯暗中操作后,他现在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以后都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话。
赵宁把两条胳膊重叠,趴在石桌上,小声说道:
“我自小喜欢听英雄事,看得出夫君是有大志向的人,若能亲眼见证的话,应该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杨稹点头道:
“原来如此。”
他自己都不知道能有多少把握,虽有大的计划,可人心难测,若是赵祯突然变卦,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若不是考虑到赵祯只有六年的时间,他才不会急于表明立场并极力劝说。
当务之急不仅是拿出一份方略,同时还要找到能牢牢让赵祯跟着自己走的办法。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传来赵宁的叹气声。
“如果没有夫君的话,我可能到现在都还没办法来到外面。”
杨稹确实不曾听她谈及过往事,但仅凭这句话可以猜到她是从宫中来的。
“这个不能到外面是何意?难道有人圈禁你?”
“并非如此,姑且算是一种保护吧。”
赵宁小时候很不理解赵祯的做法,直到长大后,从讲经释义的师傅那里得知诸多皇兄弟妹早夭的事,才改变看法。
杨稹见她心情再次低落,意识到失言,便岔开话题:
“不谈以前的事情,未来你如何打算?”
“既已为妻,当跟随夫君。”
这个答案……杨稹不是很认同。
“假若你是自由身,你想做些什么?”
赵宁闻言,立马坐直身子,她以为杨稹是要休了自己。
“夫君可是要与我和离?”
她知道自己尽管平常确实沉闷了些,不如外面那些女子有趣,但同样清楚自己是有长处的。
杨稹觉得还是有话直说的好,不然她总是会错意,叹息道:
“我意下是想借此了解夫人是怎样一个人,并没有和离之意,且你我是官家赐婚……”
“夫君以后不要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我害怕。”
赵宁心中已经对杨稹有了些爱慕之意,对于男子都不曾见过几个的她而言,若是就这样被抛弃,是天大的事情。
神色恢复后,难掩心中激动说道:
“要说最想做的事,我或许会去投军,想和南北朝的花木兰一样。”
提到花木兰的时候她的眼里好似有光。
杨稹看得出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想法,与其他女子的确不太一样。
但也有些可惜,生在这样一个时代。
“这几日我都会在家,若是你有兴趣,书架上好似有些记载战法的书,共同探讨如何?”
“夫君要是愿意讲的话,那再好不过。”
杨稹觉得反正都是要研究的,索性拉上她一起,陪伴的同时还能将正事做完,一举两得。
赵宁双手撑在桌上,托住满是笑意的脸看着杨稹。
话匣子一旦被打开,就很难止住。
“夫君是从哪个地方来的?上次问你没有说。”
杨稹站起身,朝着大概的方向指了一下,“旧唐都城长安。”
“离开封府远吗?”
重新坐下,看着满眼期待的赵宁许诺道:
“不远,日后得空带你一同去看看。”
赵宁用力点头,这个提议甚是合她心意。
气氛至此,杨稹觉得少些什么,“我去取样东西。”
随后他快步走到主屋,拿出两张纸和笔墨砚台。
赵宁把桌上的茶具放到地上,疑惑道:
“夫君可要写文章?”
“等下便知。”
杨稹挽袖提笔,赵宁则是好奇地站在他身旁观看。
她一字一顿地念着上面已有的内容:
[娇容羞玉蕊,秀色醉花阴。]
待她念完,杨稹才开始写下一句:
[志效木兰事,心驰古侠襟。]
赵宁读完甚是欢喜,虽说她读过不少书,但论才华还是比不过杨稹的,或者说兴致不在此处。
“赠与夫人如何?”
杨稹话音刚落,哪知赵宁竟一下扑向怀中,“谢过夫君。”
两人紧紧相拥,足有半炷香的时间。
还是悦儿送来点心,赵宁才松开手。
杨稹心中暗叹不过短短几天她就有如此变化,再看着她可人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明明是夫人主动,怎却先羞怯起来?”
赵宁抬着手,用袖子挡住脸,“夫君不要取笑于我……情不自禁。”
待吃过点心,天已黑下。
杨稹把初到汴京城添置的衣服送到后院交给许壮,现在入夜天气还很凉,免得他冻出病来,不值当。
顺带在几人的屋舍大浴,时刻都有人添热水。
再回主屋时,小莲正在给赵宁擦拭头发,她停下手中的事,行礼道:
“官人。”
杨稹感到奇怪,自小莲到府中,这还是第一次跟自己打招呼,只是简单应了一声,便到书案前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杨稹都快睡过去,听到关门声立马惊醒过来,便看到赵宁抱着被褥往柜子里放。
“夫人这是作甚?”
她当然是为自己的幸福,一下午的交谈让她恨不能下辈子都和杨稹在一起。
“你我以后同盖一张被子,快歇息吧。”
等她回到床上,杨稹才跟着躺下。
赵宁则是主动靠到他怀里,手搭在他身上,轻声呢喃道:
“夫君觉得我容貌如何?”
“画中仙,不可方物。”
“那夫君可对我有意?”
“自第一眼便情深意切。”
闻言,她捧住杨稹的脸,异常认真说道:
“经过几日相处,宁儿明白夫君是好人、是有大才的人。故对夫君的爱慕之心越发强烈,可还未圆房……”
不等她说完,杨稹早已忍耐不住,蒙头盖被,便开始付诸行动。
夜深人静,偶尔传来两声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