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金楼

许生一听这话，倒也来了精神，心里清楚，迎接‘刑堂堂正’乃是整个汴州府常世会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若是迟到了，出了差错，别说是他，就连掌柜徐有福都吃不了兜着走，当即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又拿出两枚商国山钱，递给了面前小老么，

“看你这气喘吁吁的，肯定是累坏了，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钱不多，拿去喝茶。”

小老么大喜，“多谢许哥，多谢许哥……”

许生拍了拍他肩膀，接着又和冯师傅与其他江湖艺人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的离开了前院，去与掌柜徐有福汇合。

对方这时候就站在‘生意下处’门口，等有一段时间了，身边还跟着个精瘦的绸衣少年，正是张洞，不过他现在没有了往日的骄横，反而充满了紧张，隐约可见额头布满了汗水，显然去迎接‘堂正’这件事，也让他心里产生了不小的压力。

“抱歉，抱歉，掌柜，让你们久等了。”

掌柜徐有福先前的确有点不耐烦，可看到许生认错，气也就消了大半，说话也柔和了不少，“没等多久，我们也刚到，行了，赶紧上车吧，要是去晚了，合正大人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很快三人便上了马车，朝着汴州府的‘常世会’出发……

说起来这马车也不是普通的马车，而是由‘工家’打造的流木车，虽然只是批发货，随便去哪个商行都能够买到，但其舒适度就算是前世最豪华的轿车也比不上。

不止是马车，在这个世界上到街边的建筑，下到小孩手里玩的木马，实际上都是出自‘工家’之手，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也因此有了‘自古万物出工家’这么一说。

在马车上，掌柜徐有福担心两人坏了规矩，不厌其烦的进行叮嘱。

“记住了，‘常世会’可不比生意下处，老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在那里就是随便一个‘铁印’‘铜章’，都不是我们能够得罪起的。”

“尤其是你，张洞，在生意下处你怎么闹腾都行了，看在你爹的份上，大家都会让你三分，”

“但到了‘常世会’可得把性子收一收，”

“要是不小心闯了祸，就算是你爹也救不了你。”

这张洞也不蠢，清楚接下来的场合不是自己能闹腾的，表情凝重的点点头，“放心吧，徐叔，我心里有数。”

徐有福这才放下心来，又看向许生，本想也叮嘱两句，可想到这小子为人机灵，也懂得人情世故，应该不会给自己惹麻烦，就省了这个力气，没有多说什么。

每一地的‘常世会’，一般都会设立在金楼，那里寻常时候是供江湖中有名有望的尖手吃饭议事的地方，若是‘常世会’有大动作，则会暂时关门歇业，暂不对外开放。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金楼，负责看门的是一个小年轻，在登记着来客，偶尔有磨蹭的，还会很不耐烦进行催促，许生知道，这应该是‘常世会’中的‘铁印’，负责登记来宾的腰牌，和‘小老么’一样，都是没有等级的最底层。

话虽如此，但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都没有等级，可‘铁印’的地位就是比小老么高多了，就连某些店面的负责人，都会表现的很客气。

“你好，小兄弟，我是‘生意下处’的掌柜徐有福，这两位是‘张洞’和‘许生’，我们接到‘合正’的吩咐，特意来迎接‘堂正’大人，这是我的腰牌。”说着掌柜徐有福便将腰牌递了过去。

谁知这‘铁印’只是扫了一眼，就给扔了回去，还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直接把腰牌拿出来就完了，哪那么多话，行了，登记完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掌柜徐有福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好讪讪接过令牌，带着两人进了金楼。

刚一进到里面，许生就被金楼中的场景给震撼到，只见屋顶高有数十米，十几根梁柱支撑，整个金楼呈现一个弧形，不仅装修奢华，还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雅俗共赏之感。

这楼就算放到地球上，也堪称鬼斧神工了。

“怎么样，是不是被吓到了……”掌柜徐有福就在身边，一脸笑呵呵的说道：“我听说就这座金楼，可是‘常世会’请工家‘机关城’中的高人亲手打造的，不仅恢弘大气，还有着极强的防御力，若是被激活，普通的挂门尖手给他一百年也打不破。”

许生感叹道：“这得多少钱啊？”

徐有福想了想，“你要是去杂拌地卖艺，且运势不错，每天都有了几百文的收入，大约六七百年就能凑够了吧。”

许生没有被吓到，反而在想另一个问题，就连‘汴州府’的金楼都已经如此恢弘了，那‘淮南道’的金楼呢，京师‘长安’的金楼呢？如果自己有一天当上了龙头，是不是就能成为这些金楼的主人。

也就在许生正四下打量的时候，有很多‘常世会’管事找了过来，他们不都是‘生意下处’的掌柜，还有执掌‘杂拌地’‘庙会’等等这些地方的‘庙持’‘开伴’，这些人显然和徐有福的关系不是那么好，看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很热切，但若仔细听来，就会发现言语中都夹杂着冷嘲热讽。

许生对此也挺意外的，原本还以为掌柜八面玲珑，人缘应该不错，现在看来也并不是这样……

很快徐有福就回来了，一脸气哄哄的，显然吃了不小的亏，拍起了‘张洞’的肩膀，郑重的对他说道：“看见那几个家伙带来的人了吗，等到了‘秋斗’，给我好好揍他们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