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谎言与诀别（4）

路明非本以为太阳后面会是刀山火海阿鼻地狱般的景象，显然，没有哪个地狱会有花有草有太阳，他正站在一座老楼前面，老楼四周被厚实的监狱围墙拦住，斑驳的苔藓在混凝土的缝隙生长，身后是一扇巨大的铁门。

老楼的四周是柔软的草坪，中间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直通楼下，在左侧是一颗不粗的常青树，还未长壮实的树干下挂着一个秋千。

路明非觉得眼前的景色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他并没有着急走进楼里，而是坐到了秋千上，这个位置正好看不到围墙中心的老楼，正朝着大门的方向，抬眼便是太阳和天际，奇怪的是，天空没有半点云彩，太阳却也不怎么毒辣。

“荡起来，才能看到更多。”路鸣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伴随声音落下的还有升起的秋千。

“这里是你的家？”

“准确来说，是我们的家。”

路鸣泽轻轻推着秋千，在不知不觉间，路明非都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变成了七八岁的孩子，而此时的路鸣泽才算的上和他是同龄人。

“我们从醒来就生活在这里。”路鸣泽轻声说，“但在白王的预言中，我们并不会醒来。”

“所以，我是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大爷？”

“对我们龙族来说，几千年和几千天的区别并不大。”

“行，现在连人都不是了。”

路明非仰天长叹，“虽然早有预料，但得知自己不是人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那又有什么关系，龙族的生殖隔离很弱，不会耽误你和伊诺加尔繁育后代。”

“伊诺加尔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和她繁育后代！”路明非义正言辞，“我是有原则的男人……不，男龙……也不对。”

“你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是龙族这一事实。”路鸣泽微微一笑，“有点出乎意料。”

“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能够脚踢龙王拳打奥丁，你是信我是龙族还是信我是赛亚人，总之不会是个正常人类。”路明非耸耸肩，“至少以后被骂不是人的时候，我还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你不怕自己会变成诺顿那样？”路鸣泽的话直接让路明非的表情变得阴沉起来。

“怕什么？你又不会死，就算死了，我应该还没有神经到要去为魔鬼报仇。你手里可是有我四分之三条命哎。”

“哥哥，我不担心你会为我的死亡而感到愤怒。”路鸣泽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就好比神话中神明的性别很少被精准定义，魔鬼的情绪谁又能读的懂呢。

“我的哥哥，早就已经死了。”

空气陷入一片沉默，路明非的大脑近乎死机，良久他才口干舌燥的挤出一句话，“所以，我其实是个幽灵？还是说……”

他深吸一口气，“我也是某个人的复制品是吗？”

“很聪明。”秋千渐渐停下，路鸣泽坐在秋千旁的草坪上，他没有穿正式的燕尾服，而是穿着一身简约的休闲衣裤，这时候的路鸣泽看起来才更像邻家小孩。

“从哪里看出来的？”

“老布宁。”路明非轻叹一口气，“仔细想来，其实，就算不和布宁接触，我也能到达避风港。买一张去西伯利亚的机票并不是件很难的事情，对皇女殿下，或者说罗曼洛夫家族来说。”

“东京牛郎店的老板娘还有布宁火车上的按摩姑娘，她们其实是一个人吧。”路明非说道，“老爸老妈给了我目的地的坐标，而你，选择了我前往目的地的方式。”

“其实，你的目的也很简单，只不过是想让我明白一件简单的事情，世界从没有看起来那样简单。”

“既然你说这场战争从没有无辜的人，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无辜的其实是龙族，把受迫害和迫害的人物关系对调，逻辑关系似乎就通顺了很多。”

“处于某种原因，人类找到了进化成新世界龙族的方法，于是，打着屠龙保护人类的正义旗号，来猎杀遗留在人类世界的龙族，以获得某样东西来加快物种的进化。

“显然，这种旗号是非正义的，会受到道德的谴责，自然而然，人类就分成了两派，一类是秘党，认定龙类会毁灭世界，但却还是以人类的身份而挣扎；另一类，就是所谓的暗面，他们想要进化为新的龙族，以新龙族的身份再度统治世界。”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克里斯琳娜会变成那副鬼样子。她也是实验品，我说的对吗？”

“哥哥你什么时候成了福尔摩斯啊。”路鸣泽自顾自的拍着手，像是在表扬路明非这番精彩的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