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卖身葬父？
出了冯家。
赵羽准备回家。
苏海棠看他一眼，语气绵里藏针：“赵捕头，这还没散衙呢~~再说，钱家的案子还没了，咱们身为捕头，该以身作则才是。”
我破了这么多案，就不能享受享受？
赵羽暗暗嘀咕，嘴上则言之凿凿：“我不是为自己休息，是为了案子……叶管家之死谜团重重，我需要个安静之地来静心思考，衙门里太嘈杂，只能回家慢慢想了。”
我信你个鬼……
苏海棠白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却也没阻止。
……
于是，赵羽提前回家。
赵戬、柳清宛两位，自然也一同回来。
刚进门，就看到赵若兮正围着天女打转，一脸可怜巴巴，似在恳求着什么。
天女皱着眉，态度坚定地摇头。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赵羽一头雾水，开口问道：“三娘，怎么了？”
“我想请天女姐姐帮个忙，但她不答应。”赵若兮撅着小嘴，一脸委屈的小模样。
“不是不帮，是真做不到。”天女面露苦笑，连连摇头，“且不说我不擅演戏，若我去卖身葬父，要传出去了，怕是会引来一些乱子……”
“卖身葬父？”
赵羽听到这个词，满脑袋都是问号。
怎么还扯到卖身葬父了？
“哥，不是真卖身，只是演一出戏……”小丫头凑过来，斟酌说辞，低声讲解。
听赵若兮一番讲解，赵羽恍然大悟。
这一切，当然还是为了定颜珠。
那雕工精美的盒子已聘请了巧匠打造，“唱衣”仪式也在准备，但最难的，并不在这二者。
最大的难点在于，如何打响名声？
有道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定颜珠再宝贵，无人知晓，又如何邀来各路冤大头？
故而，赵若兮冥思苦想，策划了一出“卖身葬父”的戏码。
整场戏是这样的：
一个披麻戴孝的大美人，鬓发间镶着一颗定颜珠，跪在县中人来人往的集市，挂起卖身葬父的牌匾。
一个大美人，加上“要想俏，一身孝”的制服诱惑，绝对吸睛，也能引来好事之徒和好色之徒。
自然会有人上前询价。
美人儿一开口，就是整整三百两！
这样的价格，自然会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
美人在这跪上三天，无论谁询价，都要咬定三百两不松口。
然后，轮到大伯粉墨登场。
大伯见到女子后，面色大变，二话不说，回家取出三百两，当场交给那女子。
但，当女子提出要跟他回家，他却义正词严地一口拒绝，说只要女子头上的定颜珠。
三百两，只买一颗珠子。
然后，在好事者们的围观下，借着大伯之口，说出这定颜珠的种种效果。
接下来，只需等流言传播就成。
不出十日，整个安乐县，必是无人不知定颜珠之名。
而后，下边的“唱衣”也就顺理成章了。
……
赵羽听完整个计划，嘴巴张得老大，久久合不上。
这是真高，足有两层楼那么高！
只能说，自家妹子的智慧是无穷的，只要钱到位。
“大伯究竟分你几成，你这么卖力？”赵羽嘴巴动了动，忍不住道。
“售价的两成。”赵若兮竖起两根手指，又头痛地道，“不过，美女不好找啊……”
美女，尤其是顶尖美女，在哪都是稀罕物。
天女不肯出手，她又找不到其他女子。
难道，要去请些歌伎？
不可！
一则都是熟面孔，二则风尘气太重，影响定颜珠的形象。
赵若兮正苦恼，忽然看到柳清宛。
“柳姐姐，要不，你来帮我？”她赶忙上前，在对方要拒绝时，适时补了一句，“放心，不是白帮忙，我雇佣你，要给钱的。”
“哦？”柳清宛顿了顿，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下去，改口道，“不过，我收费可不低。”
“钱不是问题。”赵若兮豪横地一挥袖子，口气大得很，“柳姐姐，只要你能来，我哥给你多少，我给双倍。”
“一言为定。”柳清宛一口答应。
犹豫一息，那都是对银子的不尊重。
看着两人讨价还价，赵羽嘴角直抽抽，忍不住道：“柳姑娘，赶尸一脉传承千年，源远流长，你身为赶尸人的尊严呢？”
“别谈尊严，谈尊严伤钱。”柳清宛摆摆手，一本正经地道，“有些人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我最看不起这种人。”
又一个掉进钱眼的……
赵羽捂着额头，哭笑不得。
不过，他隐约感觉，这姑娘和自家妹子并不相同。
自家妹子对孔方兄，那是真爱，是最纯粹的，不掺杂其它的爱。
这位虽然也想挣钱，却明显有着不同目的。
“柳姑娘，我这边……”他暂时还离不开这长腿美人，先提醒一句。
“放心，等这边事情了了，我再去那边帮忙。”柳清宛很有职业操守，字字铿锵地道，“请相信我的处事原则，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
后面那句，可以不说……
赵羽干咳一声，暗暗道。
……
“晚饭不必叫我，我吃鸡就行。”
赵羽也懒得再纠结，去后厨拿了只药鸡，自顾自地回了房。
房间里，他盘膝端坐，一边吃鸡，一边凝神思考。
赵羽对苏海棠所说的，不完全是托词。
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冯家今日的举措，究竟是恰逢其会，还是有意为之？
如果是有意为之，那目的是什么？
靠这一晚销毁证据？
但真有什么证据，冯家老早就能销毁了，何必等到今天？
怎么回事？
一整只鸡吃完，药力在体内流转，赵羽发出惬意的轻哼声，浑身畅快，但依旧没有头绪。
“算了，今日无事，勾栏……咳咳，闭门修行。”
左右想不通，赵羽干脆不再想，直接闭目修行。
形胜横于膝上，先是天人辟易经，后来是海棠春睡功，一修行，就到了第二天清晨。
刚出门，就看到赵戬、赵若兮和杨明善。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羽看一眼三娘，轻笑一声道，“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什么早起，我根本就没睡。”赵若兮打着哈欠，“花了一整晚，才把钱家的账目梳理清楚。”
这才一晚，就都梳理清楚了？
等等！
赵羽一脸狐疑，上下打量着赵若兮：“三娘，你去给杨明善帮忙了？不像你啊……”
“谁说帮杨小哥了？大哥也要梳理账目呢……”赵若兮哼了一声，一脸的忠肝义胆，“大哥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所以，加钱了？”赵羽问。
赵若兮一僵，脸上飞起红晕：“不跟你说，我要回去补觉了……”
说罢，她转身就跑。
赵羽则回过头，瞥了一眼杨明善：“臭小子，挺聪明的嘛，还知道请外援。”
他心知肚明，大哥绝想不到请三娘出手的法子。
“都是为了案子，为了百姓。”杨明善打起官腔，又嘿嘿笑起来，“这样，咱也可以接着叶管家的案子了。”
赵羽想想，觉得也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