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今天开始当弟控8
天杀的！
男主怎么会在这里？！
江知野如今这般模样实在算不上妥帖，外套上沾上了少许酒渍，头发也有些许凌乱。
他光是低头站在那里，抿着唇不发一言，冰冷凉薄的目光就叫纪眠心里惶惶的。
喘息着平复了过快的心跳，她唇瓣抖了抖，面色却是不显：“你…”不去和女主浓情蜜意跑来夜袭干什么啊啊啊！！！
话音尚未落下，物体碎裂的声音划破了长夜。
江知野仰头灌下了易拉罐里最后一点酒，将其捏成一团随意扔开，而那居高临下的目光仍像狼一样锁定着她。
“哐当——”铁罐在地上滚动几圈，停了下来。
纪眠含在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顺着那朦胧的月光，江知野手腕上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在她的注视下，高大的少年缓缓蹲下，宽大的手挑衅般拍了拍她的脸，动作如何也算不上轻柔。
“你还真有脸去啊？私生子。”
可能是因为饮酒，他的声音带上一丝哑意，一开口，铺天盖地的酒味就糊了纪眠一脸。
江知野酒量很好，此刻脑子还是清明的很，清楚的知道他该多讨厌面前这张脸。
夜静极了。
两人对峙间，紧张的氛围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显然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能彻夜长谈的地步，接下来的发展纪眠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虽然很没有骨气，但是为了生命安全着想，她背在身后的手默默播出了紧急联系电话。
纪眠默默祈祷李秘书开车不快。
两人此刻距离近的有些危险，好似呼吸间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
纪眠隐约看见他脸上有些泛红，那冰冷的眼神因着醉意似乎都和缓了些。
当然，她知道这是她的错觉。
拍在她脸上的手好像摩挲了一下，纪眠抓住他的手腕，扯起一抹挑衅的笑：“你这么喜欢夜袭啊。”
冰凉的掌心覆在江知野腕上，他掀起眼看她。
少年分明是笑着的，眼里却没染上一丝温度，目之所及尽是嘲讽。
他忽的嗤笑一声，用力掐住她的脸。
“我果然最讨厌看到你这幅嘴脸。”
这力道大的吓人，叫纪眠觉得脸颊像要被掐烂了一样疼。
但越是这种危机关头就越要冷静，所以她面上仍然维持着一派冷漠的装逼神色。
……尽管此时江知野的表情极端的像要杀人。
“江成把你保护的很好，以为找了个我不知道的房子给你，却忘了这房子是我妈去世那年他记在我名下的。”
江知野贴近了她，沙哑的音色含着太多情绪，愤怒、不甘…压抑到他清秀的面庞都有些扭曲。
纪眠还装着面子，却在抬眸触及到他神色的一瞬卡了壳。
夜寂静的很，风不喧嚣，也没有鸟兽虫鸣，只有点点树叶的沙沙声。
月光透过他银白的发间穿插过来，隐约照清他的脸，不知是不是因为醉意，那凌厉的眉眼都似乎染上了些脆弱的红晕，恍惚一瞬，纪眠好像透过他凶恶的神色里看到他的痛苦。
分明是那样愤恨的目光。
“从我妈走的那年，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希望你们母子不得好死。”江知野急促的呼吸混着酒味尽数喷洒在她脸上，“纪眠，你该死。”
“这是你欠我的。”
沙哑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却隐没在夜风里，只剩下一派冷意。
他忘不了。
每每午夜梦回时那纠缠不放的场景，自八岁那年就刻骨铭心的母亲的模样，无时不刻不在折磨他，累积的所有恐惧和愤恨似乎都在要在顷刻间喷涌出来。
他喝醉了。
纪眠想。
她看过他的资料。
父亲出轨，八岁丧母，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
在江知野眼里，害死母亲的凶手现在大摇大摆的来到他家里要夺走他的一切。
他怎能不恨。
纪眠理解他。
可是……
“没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江知野。”
夜色里，瘦削的少年轻轻开口，声音轻的不像话，很快就融进夜幕里。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出生在这世上。”
这声音轻柔的如同她人一样单薄。
裁剪得体的西装被压的有些皱了，月色里，她呈现出一抹衰败的灰白，望着他的眸子里却又好似掀起了轻轻的波澜。
纪眠鲜少露出这样的神色，见惯了她冰冷的模样，现如今看去却好似初春破冰，消融开来的水痕都化进她眼中的波澜里。
夜风有些凉了。
江知野心想。
不然为何会吹的他颤栗一瞬。
“可是现实就在这里，从前的日子我不愿回首也不能回首，你觉得我自私也好该死也罢，”纪眠抬眸看他，仍是那淡淡的模样，却没了那分冰冷，“我都要争。”
我也想活。
这大抵是这身体原主的心声，也是她自己的心声。
纪眠作为旁观者无暇顾及谁对谁错，她只想好好完成任务回家，她也有家人在等她。
风沙沙的从窗外吹过，分出了丝丝缕缕，悄摸着爬进静寂的屋里，缠绕着两人打转。
屋内的氛围诡异的平和，二人都静默着，直至屋外响起了汽车的嗡鸣声。
“小江少！”
李秘书开门闯了进来，蓦然对上江知野冷冰冰的神色。
气氛一时尴尬住。
“呃…江少……？”
这祖宗怎么在这？！！
李秘书内心直接化作尖叫鸡，慌不择路的跑去扶起坐在地上的纪眠。
“没事吧？要去医院吗？”
眼看江知野一脸冷酷，纪眠小脸苍白，李秘书心里一片荒凉。
完了，这心头宝要是被欺负死了，他饭碗也别想保了！
纪眠借着他的手爬起来，看见他惶惶不安的神色，心里一片唏嘘，大家都是打工人，她对李秘书很能感同身受。
“我没事。”
都是牛马，大家都不容易。
江知野看着那边一派和谐的景象，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冷脸走了出去。
地上的易拉罐被他大力踢到一边。
他脑子很乱。
“爷爷八十大寿，你该去的。”
寂静里，少年清冷的声色自身后传来。
江知野其实心里明白，却不想这样了当的被她点破。
不管江成怎么做，这么多年老爷子都是对他好的。老人家又能有几个十年大寿，他不该不去的。
江知野脚步一顿了一下，回头看过去。
月色迷蒙，少年半边身子都浸没在阴影里，苍白的肤色在月光下近乎透明，脸上被掐出的红痕却生硬的画上一抹鲜活的色彩。
而那鸦青色眼睫下的眸色，却浓稠的叫他不敢多看一眼。
……
他或许，真的有些醉了。
随着季节更替到盛春，高二的学习慢慢步入尾声。
自老爷子寿宴之后，学校里找纪眠茬的人明显少了些。
可能是分班后a班和f班距离太远，连江知野都很少来找她麻烦了，倒是齐跃安一如既往的喜欢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说起分班，倒有另一件事。
她和女主分在了一个班。
“纪同学，可以借你上次月考的试卷看一下吗？”
身后传来清脆温和的女声，纪眠从数学题里抬起头，侧身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