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掠夺 洞天
石祤盘膝坐在色彩斑斓的灵泉中,他双目紧闭,睫毛微微颤抖。
在他的刻意放纵下,万毒汤的毒性开始迅速蔓延,体内神曦仿佛是一团不断泯灭的星火。如同烟花般不断绽放,明灭不定。
这时,他似乎渐渐失去了对体内神曦的掌控。
身体在枯竭,血肉似乎已经干涸,石祤感觉身体僵硬,在混沌的神曦冲击下,封印了六识。
然而万毒汤借助灵泉中心的阵法,孕育了一股奇异的力量。被侵蚀的血肉在这股力量的调节下慢慢止住了颓势,仿佛与毒性维持了一个巧妙的平衡。
石祤感觉自己化成了一个巨大的茧,被深深埋于地下,他竭尽全力地呼吸,心脏在鼓动跳跃。直到某一刻,地底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仿佛是打通一口深井,有源源不断的神曦冲破了束缚迸发出来。
这些神曦显得与众不同,比原本的神曦更加活跃,更加具有生命力,快速驱逐着原有星火神曦。
万毒汤在汩汩沸腾,泉眼处的阵法,接受着整片空间的滋养,好似整片毒物沼泽的精华都被它转化炼制到这一眼灵泉中。
剧烈的毒性又开始蔓延,好似化为了一个轮回,神曦不断地被侵染,又不断地被新的神曦代替。
石祤感觉自己的血与骨,灵魂和生命似乎放进了一个大磨盘中,不断地榨取着底蕴,有无尽的潜力被激发出来。
这是一种很缓慢的蜕变,一次又一次微弱的进步,神曦的本源层次在一点点地提高。
在石祤沉浸在这种蜕变中时,殿宇内已经幻化出了无数的奇景,忽明忽暗,时而如太阳般炙热明亮,时而又如地狱般暗淡枯寂。
黑白两色的神光,像有生命一般慢慢吞吐膨胀着,范围逐渐扩大,如有灵性般渐渐将泉眼下面的阵法盘踞,盗取着无尽灵机。
石祤忽然感觉到一阵轻松,就在神光侵蚀了阵法的那一瞬,两色大磨盘彻底成形,通过控制整片空间的阵法,逆化为源源不断的原初生命力。
这是一种无形无质的物质,它如江海潮流一般澎湃而厚重。
石祤有所感,彻底放开对毒物的防御,加快了体内神曦的循环,随着神曦的不断更替,他能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无限制地膨胀。
十二万斤、十五万斤、二十万斤……仿佛已经冲破了天地规则的束缚一般,开始疯狂增长。
就在这块黑白磨盘中心,仿佛是漩涡一般侵吞一切的海洋中,一股涓涓细流被小金蛛无意识分走。
它面色似乎有些痛苦,仿佛是畅游在汪洋大海中,但又似乎时时刻刻面临溺亡的压力。
原初物质,本就是天地的本源所化,它可以赐予生命无尽的生机和潜力,但每一次窃取这种物质,就要面临天地规则无意识的反弹。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响动灵魂的巨雷炸响。小金蛛被蓦然惊醒过来,它茫然地睁开眼,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久远。
它大口喘息着,疯狂增长的力量并没有给它多少安慰,反而有一种可怕的悸动迟迟残留在心中。
外面的天色似乎有些昏暗了,又泛着阵阵赤红,仿佛有一种风雨飘摇的零落和破碎之感。
就在此时,小金蛛忽然感觉周身压力一轻。
它抬头看去,只见在灵泉的另一侧,石祤静坐的身影旁,冲霄的血气不断沸腾,一座火山虚影突然开辟出来,里面喷薄出滚滚神机。
“这是,突破洞天了?”小金蛛十目圆瞪,紧紧盯着这一幕。
这座火山太过非凡了,仿佛无穷无尽之大,里面孕育出的岩浆汪洋似海,滔滔凶焰吞噬着万物生机,似乎要冲破整片天际,星辰在晃动,天穹在凋零。
这似乎不是错觉?就在这口洞天开辟的一刹那,仿佛天地都挤压了下来,之前那种让小金蛛心中悸动的压力似乎又席卷了过来。
就在这时,那口巨大的火山突然吞吐出无量神曦,然后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石祤周身都在灿灿发光,每一寸血与骨,似乎都透着无穷的神光,琉璃玉骨,肌肤晶莹,无数的符文交织在一起,仿佛编织成了一口天地烘炉。
只见在那口洞天旁,混沌都动摇了,连续三座火山被开辟出来。
这几座火山只是普通的灰褐色,它们围绕着最初那座火山,虽没有之前的异象,但里面孕育着蓬勃的生命力,鲜艳而灿烂,与中心火山交相呼应。
微弱的蛇鸣响起,一条巴掌大小的灰色小蛇咬破自己的蛇卵,不可耐的突破了宝具的空间,钻了出来。
它在小金蛛愕然的目光中,蓦然窜进黑白神光组成的大磨盘中心,围绕着石祤不停盘旋。
这条名为虚空幽角蛇的灰色小蛇很快就变得鲜血淋漓,身体几乎被搅成两段。它被磨盘牵扯,被误伤了,但是嘶鸣声却无比欣喜,能够看见它头顶的玉角似乎都在莹莹发光。
开辟洞天,便能沟通无垠虚空,从当中淬炼天地神髓,夺取天地间的造化精华,吸收这无尽外界的神之精,补充己身。
石祤就是在借着突破洞天这一刻时机,顺势借助天地规则和殿宇中心那座能够汲取毒物沼泽精华阵法的力量,逆化了大量原初物质。
此时的毒雾沼泽外面,整片空间都有一种颤颤巍巍之感,似乎随时都维持不住原有形态,彻底可能破碎开来。这便是本源流失的结果。
“可惜机会只有一次。”石祤蓦然睁开眼。
他的双目似有雷霆闪过,身上气势陡然大变,变得幽远深邃起来。那个曾经俯视万灵生灭的大巫师似乎又回来了。
石祤平静地站起身,感受着自身的状态,灵魂深处的本源也在这一刻被弥补完全。他随心应手地操纵着神光,将逆灵种在中心火山。
就在石祤突破洞天、毒物沼泽空间开始晃动时,大荒之上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一道可怕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掠过朱厌断毛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