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迷踪（二）

白天鹰正在品尝杯中的酒，听到这话，猛地激动起来，咳嗽了几声，满脸怒容：“原来那个狗贼是血魔联盟的爪牙。”

华云飞似乎并不知道白天鹰和王伦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疑惑地问：“白兄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白天鹰怒气冲冲地回答：“华兄你不知道，我这次出来就是要找王伦算旧账的，没想到他竟然是血魔联盟的人。”说完，他又愤怒地喝了一口酒，心里暗暗埋怨自己之前怎么没发现。

华云飞察觉到白天鹰情绪的起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白兄你先别冲动，你已经引起敌人的注意了，他们肯定会主动来找你的。”

白天鹰冷哼了一声，坚定地说：“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华云飞稍微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白兄你和双蛇帮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白天鹰满怀怨恨地说：“二十三年前，王伦就参与了谋害我父亲的事。”

华云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色沉重地问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知令尊尊名是？”

白天鹰已把华云飞当作知己，坦率地回答：“家父就是名震江湖的荡魔大侠白云武。”

华云飞顿时肃然起敬，说道：“原来白兄是二十多年前名噪一时的‘大内五虎’之一、令黑道闻风丧胆的金龙密捕白大侠的后人啊，怪不得白兄这般英勇出众，堪称人中翘楚。”

白天鹰谦逊地回应：“华兄过奖了。”

华云飞追问道：“白兄如今师从哪门哪派呢？”

“快剑神翁赵天龙。”

“果真是名师出高徒。”

“彼此彼此。”

白天鹰心中一动，想到华云飞江湖经验丰富，便急切地想用期待的目光锁定华云飞，诚恳地请求道：“华兄能否多告诉我一些那个恶贼王伦的消息？”

不知不觉，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冷风扑面而来，带着凛冽的寒意，两人不禁打了个冷战。

华云飞连连打着哈欠，一夜未眠让他满脸疲态。

白天鹰喝光壶中最后一滴酒，却还觉得不够尽兴，随后起身，慵懒地伸了伸腰，轻声说：“华兄，看来咱们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了。”

华云飞又打了个哈欠，点头表示同意。

二人抖擞精神，下山岭后沿着官道悠然前行。

碧空之上，红日高悬，阳光柔和且温暖，洋洋洒洒地铺满大地，世间万物皆被照亮。

八百里秦川尽收眼底，远远望去，一片银装素裹，那独特的妖娆之态尽显。

春风拂面，凉意丝丝，清新的气息在广阔大地间流转回荡，草木随风轻轻晃动身姿。

春寒未退的正午时分，一群大雁在空中排列成巨大的“人”字，缓缓飞过。

官道上，一灰一白两道身影不紧不慢地行进着，正是白天鹰和华云飞。官道虽蜿蜒，却也宽阔敞亮，两人并肩，一路欢声笑语，相谈甚欢。

白天鹰独自漂泊于三秦大地半月有余，此刻得遇知己，满心的欢喜都写在脸上。

华云飞饱经江湖冷暖，见多了虚情假意之人，如今碰到直言快语的白天鹰，仿若觅得知己，交谈时自是坦诚相见。

欢快的交谈间，白天鹰突然忆起几日前神秘人手中的碧血剑，好奇心作祟，他轻拍华云飞肩膀：“华兄，那晚你一眼便识破那神秘人的碧血剑，还断定他使的是碧血五式剑法，想必你对这失传许久的宝剑颇为知晓。”

华云飞微微摇头，遗憾道：“只是听闻，不足为凭。”

白天鹰转头，热切看向华云飞。

华云飞浅笑道：“我在昆仑学剑时，常听前辈夸赞此剑为王者之剑，可我却以为，这不过是一把引发江湖纷争的妖剑罢了。”

白天鹰诧异地问：“这是为何？”

华云飞神情沉重地答道：“此剑曾引发江湖一场大劫，致使无数生灵涂炭。”

白天鹰应了一声，又好奇地说：“我听闻百年前的武林大劫是魔剑毒刃丁乾坤挑起的。”

华云飞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讲道：“丁乾坤确实是那场浩劫的罪魁，可真正的祸根却是碧血剑，说到底，一切灾祸皆因贪念而起。”

白天鹰轻轻点头，表示很赞同华云飞的看法。

华云飞目光一转，接着说道：“碧血剑，那可是剑道修炼者梦寐以求的宝物，碧血五式更是江湖豪杰竞相钻研的绝技。谁要是手持碧血剑，又精通碧血五式，就能在江湖中傲立群雄，成为众人敬仰的剑道顶尖高手。到时候，十大剑派都会对其俯首称臣，黑白两道的首领也得避让三分。这般尊崇的地位，其诱惑之大，不言而喻。”

白天鹰笑道：“能与皇家平起平坐，这样的地位确实诱人。”

华云飞语气变得凝重：“家门不幸之事，实在难以对外人言说。十大剑派平日以正义自居，可在争夺剑道至尊之位时，却和邪恶势力没什么两样，争得死去活来，用尽手段。那些平日里高呼正义的掌门，一遇到诱惑，就像被邪魔附身。野心勃勃的丁乾坤早就对剑道至尊之位垂涎欲滴，于是趁机煽风点火、挑拨离间，让十大剑派自相残杀，好坐收渔翁之利。”

白天鹰愤慨地说：“一切皆因贪婪。”

他稍顿，接着问：“碧血剑最终落入丁乾坤之手了？”

华云飞沉重地点头：“没错，丁乾坤得剑后野心膨胀，登上剑道至尊之位，强行让十大剑派并入丁字号，妄想让丁字号和魔剑毒刃一样名垂千古。”

白天鹰激动地接着说：“我听说十大剑派不满丁乾坤的暴政，联手反抗，最终击败了他。”

华云飞长叹一声，面露落寞：“那段血腥残酷的历史，不提也罢。总之，那把掀起武林滔天巨浪的王者之剑，和丁乾坤一起消失了，战火硝烟也随之散去，武林才恢复了平静，十大剑派也得以休养生息，这一晃就是近百年。”

白天鹰神色凝重，忧心地说：“如今血魔联盟崛起，平静的日子到头了。”

华云飞感慨万千：“是啊，好景不长，武林长久的平静即将被腥风血雨打破。”

白天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迷茫。

的确，人世间的恩怨情仇、民族间的纷争就像无法破除的魔咒，循环往复，避之不及。

武林的争斗、和平与宁静，恰似永无尽头的循环。

长久的和平让人们不再安于现状，珍宝、武功、权势、佳人，甚至一个无端的借口，都能点燃江湖纷争的战火。双方各不相让，最终往往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白骨累累。

失败者身死名灭，遗臭万年；胜利者也是伤亡惨重，苟延残喘。这样两败俱伤的结果，不过是给少数野心家的成败做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