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贾府（中）
【缘+10缕】
“？！”
骡车里又是哪位金钗？
“这贾府之于我，几与金矿无异啊，千里奔波没有白费！”
章璟内心振奋，几溢于言表，但脚步不停间已到了一处垂花门前。
小厮躬身行礼，退到一旁。
里面便有婆子笑着迎了出来：
“这便是三姑奶奶家的哥儿罢，生得可真好！才刚刚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哥儿快随我来罢。”
他忙收敛仪态，跟着进了垂花门。
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堂中放了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
转过插屏，小小三间内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
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台矶之上，立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正偷眼瞧了过来，而后又交头接耳、笑作一团。
9点的感知让章璟听清了“不知道哪来的亲戚呢”、“眼睛真好看”、“比宝二爷高些”之类的字眼。
“哥哥儿，老太太可等着在呢，还不快领了哥儿进去。”
婆子催了两句，丫头们方才你推我搡，推出个穿着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小丫鬟来。
瓜子脸，狐狸眼，柳叶细眉，瑶鼻樱桃口。
大约豆蔻年华，却是容颜明媚。
好一个出挑的姑娘！
她先是恨恨地啐了一口身后那群掩嘴偷笑的女孩子们，方才上前打起了帘栊，朝里回了一句：
“璟二爷到了!”
章璟不禁顿足，多瞧了她一眼。
那老成的婆子似乎都不知他的名字与排行，这青春可爱的小丫头却是蛮机灵的，莫非是在外祖母谈话时偷听到的？
小丫鬟晶莹耳垂染成红玉，蛾眉微蹙，剜了他一眼就低头不去瞧他，毫不遮掩厌嫌之态。
但那一眼秋波微转，蕴着小小妖娆，竟压过了身上稚气。
他心下失笑，忖道：
这小丫头年纪不大，气性不小，胆子也是蛮大，竟比青岚更像个暴炭。
帘栊打起，暖意熏出，隐约有交谈声传来。
“往后数年，及至长成之前，生活幸福与否，八九成尽在今日面试了。
结合前世《红楼梦》与今生娘亲的教导，外祖母虽说偏心得很，文字辈最宠爱二舅舅和小姨母，玉字辈则是贾宝玉，此外便是林妹妹了，但也不曾苛待了谁。
而我又是外姓，与贾宝玉前途并不相干，在暴露我对林妹妹的觊觎...呸，爱慕之心前，读书习武该无阻碍才对，待羽翼丰满之时自然遮风挡雨以报，顺带...”
一念闪过，章璟肃容整袍，抬步进去了。
那小丫鬟也跟着进来，又紧赶几步走到他前面。
章璟在后面一瞧，这才发现，这小丫鬟除了脸蛋出挑，身材也是苗条。
肩若刀削，腰不盈尺。
行进间，莲步款款，腰肢轻摇，已现出几分袅袅婷婷的绰约风姿来。
章璟竟有些心猿意马，连忙静心凝神。
体质达到了5点，身体发育似乎也提前了，耐力、恢复力、健康状况都是极佳，月前一日早起，已然湿过了亵裤。
青岚又惊又羞，还是羞怯怯地替他换了，其中旖旎不足为外人道。
自那日之后两人更加亲密，无人时常常耳鬓厮磨。
小丫鬟似有所觉，冷哼一声，急急行了几步。
引着他绕行过六扇金纹彩饰花开富贵琉璃屏风，一路正瞧见东面的碧纱橱。
“果然是个暴炭！”
章璟一时尴尬，只好闷头跟上。
待转过屏风，只见满屋珠围翠绕，花枝招展，并无一个男儿。
“老太太，璟二爷到了。”
小丫鬟上前一福，退到了一旁，顿了顿，却并不出去。
她倒要瞧瞧这个不知哪里来的二爷等下是怎么出丑的！
随便一个小门小户里养出来的没出息的东西也配称二爷不成？
章璟目不斜视，恭谨抬目。
当先就见一匾额，上题“荣庆堂”三字，背墙上是大幅的瑞鸟翔集图，图前设有一榻，引枕靠背脚踏俱全。
上面早已端坐了一位鬓发如银，慈眉善目的老母，刻下正颔首笑吟吟地看向自己。
章璟便知是他外祖母。
前世外婆见到自己，也是这般和蔼和亲，只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自个还未毕业，老人家便已仙去。
细细一数，竟有十来年了。
情绪悄然酝酿，他蓦然鼻头一酸，湿了眼眶。
趁机两步上前，跪在脚踏前的绣团上，稽首拜之，泣声道：
“不肖外孙章璟拜见外祖母，叩问老祖宗金安，天可怜见，外孙儿今日终于得见老祖宗慈颜了...”
贾母细细瞧着眼前这孩子，依稀能看出刚强明艳的三丫头的几分模样，尤其那眉眼，真真像极了。
又见他涕泪交加，大礼参拜。
她老人家又哪里会分不出这是真情还是假意呢。
不管心中有多少顾虑，此时早已软了心肠，连声道：
“哎，好孩子，快些起来吧，别跪坏了身子。
瞧这可怜样的，你娘往年写信常说你这孩子体弱呢，怎好穿的这样单薄，跟着你的嬷嬷呢，将她唤来，必要好生责罚才是。”
【缘+105】
这就是超品荣国夫人的位格吗？！
果然！这面板颇为封建，看人下菜！
章璟不敢多想，伏地不起，颤声道：
“老祖宗容禀，先父生前典当家产，几房家仆也尽数发卖了，先母陪嫁的几房留在了县里打理几处产业，未曾同来，随行者唯有一丫鬟罢。”
堂内登时静了一静，围坐榻旁的三位姑娘纷纷掩嘴轻呼，互望一眼，都是既惊又叹。
这等年岁，孤身上京，也不亚于登天之难了。
榻前立着的两位女子，一者素静清雅，一者彩绣辉煌，皆不由檀口微张。
一旁的大丫鬟、小丫头也偷偷瞧了过来。
【缘+68】
贾母听了更是心酸，叹气道：
“这怎么使得，路上碰个歹人却该如何是好，哎，真真是作孽呦！”
章璟又是一礼，回道：
“外孙不孝，累及外祖母担忧。我眼下已然大好了，还习得一身箭术，路上三两宵小不敢轻犯，但请外祖母宽心。”
榻前艳丽些的女子眼波微转，出声笑道：
“这是大喜事啊，老祖宗该高兴才是呢。璟哥儿才多大年纪，就有这般能为，日后再长大些，那还不得跟关二爷一般千里走个单骑，定能给先三姑挣个诰命回来呢。”
声如银铃，清脆透亮，语速又急又快，难得的是字字分明，绝不沾粘拖带。
贾母闻言稍稍欣悦，说道：“凤哥儿说的在理儿，好孩子，快上来让外祖母瞧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