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4.灌夫骂座

灌夫的姐姐去世，服丧期间，灌夫去拜见田蚡。田蚡看灌夫穿着丧服，就假意说：“本来想和你去拜访魏其侯，不巧你家里有丧事，只好作罢。”灌夫忙说：“您肯赏脸光顾魏其侯，我怎么敢以有丧在身推辞。让我先告诉魏其侯准备，明天您一定要早点来。”田蚡随口答应了。灌夫又马上告诉了窦婴，窦婴和夫人很高兴，买了很多酒肉，连夜打扫布置，一直忙到天亮。天刚亮，就命令仆人到大门口去等候接待，可等到了中午，都不见田蚡的影子。

窦婴越等心越凉，就问灌夫：“难道丞相忘了吗？”灌夫脸上也挂不住，说：“我身穿丧服去邀请，不应该呀。”于是驾车去丞相府邸迎接田蚡。田蚡还在床上睡大觉，见了灌夫，田蚡忙说：“昨晚喝醉了，忘了和你说的话，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去。”可一路上却慢慢腾腾，根本不当回事，灌夫不由得窝了一肚子的火。酒宴开始，灌夫乘酒兴起舞，跳完请田蚡接着跳，田蚡却不肯起身。灌夫再也忍不住了，对田蚡冷嘲热讽，窦婴怕他惹事，赶紧把灌夫扶出去，向田蚡道歉。那天，田蚡和窦婴喝得很高兴，直至深夜才尽兴离去。

田蚡觉得窦婴在巴结自己，便动起了歪脑筋，他让籍福传话，想要窦婴在城南的一块田地。窦婴很不高兴，说：“老夫现在不中用了，他田蚡虽然尊贵，难道就可以这样仗势侵夺吗？”籍福很尴尬，说不出话来。灌夫听说了，也为窦婴打抱不平，大骂籍福。籍福不愿意两家人为此事伤了和气，就骗田蚡说：“窦婴老得快要死了，应该容忍他些时候，姑且等等吧。”不久田蚡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很生气，说：“窦婴的儿子杀了人，是我田蚡救下的，我对他窦婴可谓仁至义尽，他竟然舍不得那么几顷田。再说，这件事与灌夫又有什么关系，我不敢再要这块田了。”

田蚡和窦婴、灌夫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田蚡决心要收拾窦婴和灌夫。元光四年春天。田蚡上奏武帝，说灌夫在颍川郡横行乡里，民怨很大，请求依法查办。武帝说：“这是丞相职权內的事，还用得着请示吗？”灌夫也不好惹，他抓住了田蚡的秘密，如非法谋取私利，收受淮南王的贿赂，并讲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最后他们的门客从中劝解，这件事才作罢，双方暂时和解。

这年夏天，田蚡娶燕王的女儿为夫人，王太后下诏，让列侯宗室都要去捧场。既不是列侯，也不是宗室的灌夫本可以不去，但窦婴拉他去给自己撑腰壮胆，灌夫犹豫说：“我几次因为喝醉酒失礼得罪了田蚡，直到现在还有纠葛。”窦婴却说：“事情都过去了嘛。”一定要灌夫陪自己去。

在酒宴上，田蚡起身为大家敬酒，客人都离开席位伏在地上。等到窦婴起身为大家敬酒，只有一些老朋友离开席位，其余一半的客人只是稍微欠身表示客气。灌夫看了心里不舒服，他也起身敬酒，敬到田蚡时，田蚡欠身推脱说：“喝不了那么多，别倒满。”灌夫生气，但还是嬉皮笑道：“今天您是贵人，干了这一杯！”可田蚡就是不肯。灌夫接着敬酒到临汝侯灌贤，灌贤正在与程不识讲悄悄话，没有离开席位。灌夫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就骂灌贤：“你平日把程不识讲得一钱不值，今天长辈来向你敬酒，，你却装得像个女人，在那里咬什么耳朵！”田蚡对灌夫说：”程将军、李将军是东西宫的卫尉，你今天当众辱骂程将军，又把李广将军面子置于何处。”灌夫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继续耍酒疯叫嚣道：“今天就算杀头穿胸我都不怕，还管他程将军李将军的。”

在座的客人见势不妙，纷纷借口上厕所溜之大吉，窦婴赶紧示意灌夫快跑。田蚡看场子被砸，恼羞成怒，说：“这都是因为我放任灌夫造成的。”下令骑兵扣留灌夫。这时籍福赶紧过来为灌夫求情，并按住灌夫的脑袋，要他低头认罪。灌夫死活不肯认罪，田蚡于是命令骑兵把灌夫捆起来放在驿馆，召来长史说：“今天召请宗室，是奉王太后的诏令。灌夫在酒宴上借酒闹事，犯下大不敬罪，先扣押在居室，连同他以前的不法行为一并查问！”

田蚡派出官吏分头追捕灌夫的亲属，全都判处死刑。灌家的人闻讯都逃亡躲藏起来，灌夫被拘禁，终于没能告发田蚡的秘密罪行。这时窦婴才意识到，这一次事情真的闹大了，自己何苦非要带上这么一个猪队友，只会给他惹事，拉仇恨。但灌夫是他拉去的，他只好花钱到处活动，托人求情，最后还是没能救出灌夫。那窦婴又是如何一错再错，最终搭上自己的性命呢？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