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小勇从 G山回来告诉我，他和小伟在一起，小伟胖胖的，脸上的皱纹比我也少不了多少，没有更多激情，但也没有忧愁，总是微笑着的，左右晃动着没有支撑的样子，有时好笑，有时好看，能给人留下印象。我对他也有一定的了解，他说小伟作为“老警察”，对生死看得很淡，小伟总是说交通事故就是现实的生死场，没有恐惧，不必惊慌，要面对现场临危不乱，做到不发生两次事故，将损失降到最低，干好自己的事，严格依法办案，公正办案，准确定责，对事故本身而言是最有效的，也是最好的报答；没有虚假的事故结论，没有凭空想象的事实，没有经不起时间检验的错案，没有有责的牵连是事故处理工作的最高境界。后来我被调到事故处理岗位，从事交通事故处理工作，我和小伟接触多一点了，他在大队负责事故，又是事故处理专家，我把他当老师，因为我知道，人生在世，不怕不会，就怕不学；不怕认真，就怕不认真。我始终把握着这个原则，经常电话交流，咨询一些事故处理事项，他总是很客气地讲，没有任何不满，他把我当成了兄弟。

他对公安系统非常清楚，因为一直从事事故处理工作，可以说是专家级的，他告诉我，办案就要办成铁案，办上千件案，有一件出问题都将不可挽回，这个也太苛刻了，我不这么认为，也是一种借口，但从内心讲，要这样做，这样才能有所建树，有所成就，人一生不就是为一个名份吗？起码要对得起事故本身，对得起死者，也对得起生者，这也是事故处理最高、最起码的标准，失去这个标准，公平正义就无从谈起。

别看他总是笑哈哈的，不紧不慢地讲，可在原则性问题上，是很坚决的，集体决定的他认同，并坚决执行，但个人观点，个人立场不变。有时也很惹人烦，小柳经常说他死脑筋，老是得罪人，他们两口子可以说是同学，对警察这个行当是非常清楚的，小柳经常提醒他，什么都行，就是原则性问题不行，时间一长，小柳也只能说他死脑筋了。话说回来，他不怎么喝醉，可有时喝起来没完没了，小柳发起火来，他说是怕，又是软磨硬泡，记得前段时间喝酒，他让大家挨个给小柳请假，搞得小柳是哭笑不得，骂他说他就那样，真是知己知己，不得而已。他们警察当长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熟人多，对社会面的事情交流多，好多常人不知的东西，总能从他那里听出个一二三来，大到国家政局，小到普通干部调整，他的动态分析是很值得我学习的，不为别的，就为那科学的观念，稳当的分析和权威的点评。所以我们之间的交流，不局限于工作，更多的还有生活与艺术。他告诉我爱情不是一场游戏，初恋的热烈，初婚的甜蜜，毕竟只是一小段，更多的是家庭的琐事，虽说家中无大事，但也没小事，事物就这样演绎着生活的忧愁与烦恼，有时还带着无端的不快，生活原本就是这样，让人们体味着，享受着悲欢离合，吵吵闹闹，也正是在这种小吵小闹中体味爱情的真谛。

那是五年前的夏夜，他和小柳带姑娘去火车站接一个女同学，小伟多看了几眼女同学，小柳心里就有点不舒服，送走同学后，迎接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那里知道是因为这个，夜的来临没有减弱她的怨恨，姑娘睡了，他俩便开始了第一轮争吵，柳气哭了，他气闷了，小柳说他那德性，他说他清白，心底无邪天地宽，他根本没有退步的意思，小柳在哭声中反复淌着人生的“苦泪”，他感到冤屈地默默地沉闷，什么也不说，月光还是那么明亮，让它作证吧！他没有什么邪念，小柳后悔地倾诉苦衷，他胡思乱想着，不知是黑夜还是白昼。

时间是抚平创伤的唯一良药，一天一天过去，又回复往日的情愫，毕竟他们是经过时间考验过的，不是那些年年人的感情游戏，他反思这一切，感悟这一切，为什么一个很理智的小柳会有这种举动，最终他感悟了，这是一种爱，一种真爱，使她变得痴迷，因为爱让她变得如此，这就是爱情的排他性，这就是一种防微杜渐，换位思维，当你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近距离交谈，你的醋意能减吗？这是爱的“醋意”，他思索着，静静地和着柳均匀的呼吸，不知不觉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时间这东西不同于其他事物，它既能冲淡一切，也能加深一切印象，让人终身难忘，如同这岁月的痕，他静静地享受着，可时不时伴着一点生活的涟漪。他感悟着敬爱的周总理经营爱情的“十互”法则，总结爱情经营之道。

多年的经营，他深感只要你付出真爱，最后总能得到应有的结果，虽说有的人高雅地讲只求过程，恋爱的目的如果不是为了婚姻，那就是一场爱情的游戏，爱情游戏对每一对恋人来说都是一种甜蜜的痛苦，当进入婚姻的殿堂之后，要真正经营好婚姻其中的奥妙是太深了，一时还讲不清楚，他告诉我恋爱时送鲜花，婚姻生活中送面包，经济基础是现代生活不可回避的话题。现代夫妻感情的裂痕多数为经济而为，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时尚的话题，婚外恋，婚外情等，他们都是爱情的坟墓。为此，每一个真爱的人，珍惜爱情的人都要把握好这两个关键环节，其他的诸如个性等也不过是一种发泄的诱因，不是致命的因素，也只有通过内因才起作用。

沉默是金，对外处世也好，经营爱情也罢，都是必不可少的，昔日的火爆随时间变得成熟，为此，他现在也讲点方式和方法，也许这些归功于他对婚姻的“经营”，从火爆中汲取了精华，那就是沉默，夫妻之间永远分不清谁对谁错，清官难断家务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每当夫妻间发生冲突和摩擦时，他便选择了沉默，一天、二天过去，冲突和怨恨自然消退，这便是一种永恒的方式，沉默是金。

六年的时光如梭，六十年时光如故，他慢慢地想着，天空飘来一朵云，不白也不蓝，不大也不小，端正地遮住了他的头，他抬头望天，在云的那头，小柳微笑着，露出了那双迷人的酒涡，他也悠闲地笑了，顿时，泛红的脸换来了鲜红的晚霞，留在天的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