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异变
……
蜀都第九中学的一间女生寝室。
由于这一间宿舍里面的学生都是播音系的艺考学生，所以她们通常需要比其他高三学生更早的起床进行晨练。
黑暗中，一名女生按掉了闹铃，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睛：“宝宝们……该起床了……”
一个人影早已经起身，女生笑道：“妮妮你今天起床居然不需要我来叫……不是熬穿了吧？”
妮妮没有回复她。
女生拖着还不听使唤的身体洗漱，最后走到宿舍门：“我开灯咯？”
“啪！”
白光后女生看清了宿舍内的四处可见的血迹，妮妮的床位上有一个长发被血液沁透的人正在埋头啃食着什么东西。
这不是妮妮，妮妮呢？
一只手臂从床边掉落到女生面前。
扑通的一声。
专心啃食的怪物被声响吸引了注意力，脑袋从床上伸出。
……
……
清晨，拄着两根自制简易拐杖的萧炎，踩着枯死的梧桐叶转过巷口后，校门口的喧嚣声响清晰起来。
“怎么这么多人围着不进去？”与萧炎有着相同想法的学生，前方还有很多。
“让开！都退后！”
校门口的尖叫刺破晨雾。
一辆印着“疾控中心”的黑色厢式货车横在花坛前，穿密封服的工作人员正往车上搬运银色金属箱。萧炎的瞳孔猛然收缩，那些箱体表面的波浪纹路，他感觉分外眼熟。
虽然说不上是什么，但是绝对是非常危险的东西！
人群突然骚动，三个特勤人员架着裹尸袋冲出宿舍楼。袋口滑落的半截手臂呈现不自然的青灰色。
“别看热闹了！”门卫老张挥舞钢叉驱散人群：“说是化学实验室氨气泄漏……哎？小子你脸色怎么比死人还白？“
萧炎勉强扯出个笑容，冷汗却浸透了衬衫。当他经过货车时，金属箱突然传出撞击声。
撞击的巨大声响震耳欲聋，整个车的侧面都被撞得变型，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凸起。
特勤组长立刻按住耳麦：“工作完成，启动记忆清洗程序！”
高频白噪音响起的瞬间，萧炎脖颈后的汗毛陡然竖起。
摄魂咒！
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浮现在萧炎的脑海中。
萧炎掉头就准备离开，然而过于仓促的动作却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同学需要帮忙吗？”特勤组长的手按在萧炎肩头，密封面罩闪过数据流：“体温38.9℃，心率128，符合初期感染特征。”
萧炎突然剧烈咳嗽，将带血的唾液抹在对方手套上：“前天确诊的支原体肺炎……咳咳……医生说要小心传染……”
趁着对方后撤的间隙，他踉跄着冲进了人群中，车里的撞击声此时又再次响起。
特勤组长腿想了想并没有追上萧炎。
……
在教学楼的二楼转角，萧炎与抱着作业本的王胖子撞个满怀。
“萧炎！”
王胖子也没理会散落在楼梯上的作业本，而是连忙掏出手机将上面的内容放在萧炎的面前。
萧炎脸色一僵，手机上的视频内容很简单，就是天空中的一轮鲜红的血色残月。
王胖子着急道：“你能够看到这个月亮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萧炎犹豫了一下，连忙摇摇头，他并不知道此时这个学校发生了什么变化，但那些奇怪的工作人员就在校门和学校的各地不知道做着什么事情，他并不想做一个出头鸟。
但是王胖子仍旧不依不饶，指着视频中的月亮急道：“你们都看不见这么明显的血月吗？这里，这里明明就是血色的月亮！”
【这个人应该是可信的】
【可是现在全校都是奇怪的人】
萧炎他犹豫了起来……
“丁铃铃铃玲玲！！”
上课铃响起，拯救了萧炎的窘迫。
当他瘫坐在座位上时，忽然巨大的困意袭来，昨晚的战斗不仅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并且之后他还坚持着去找到了地图中的另外一个能量结晶，导致他的睡眠严重不足。
在班主任越来越模糊的讲课声中，萧炎最终还是将沉重的眼皮轻轻的合上……
粉笔头第三次击中萧炎额头时，他正坠入一场青灰色的梦境。
墨色星河在脚下流转，他看见蛇人族战士青岩的跪在祭坛前。
下一秒，萧炎发现自己也正跪倒在祭坛前。
猩红的风沙呼啸，在断裂的巨尺尺旁有一位头顶王冠的女人。
紫金王冠斜挂在染血的发间，她身后是燃烧的蛇人族圣城，萧炎在她的身后还看了见另一个自己。
他浑身浴血，凝成的火莲正在掌心崩解。
“走！”
她的喝声与班主任的训斥重叠。
萧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也知道自己快要醒来了。
萧炎想伸手抓住她，却穿透了虚影。他这才发现自己附身在青岩的记忆里，年轻的蛇人战士正抱着颗琥珀色的卵，在沙漠风暴中踉跄奔逃。
……
“早上那阵头晕你感觉到了吗？”前桌女生转头问同桌：“听说西区管道泄漏，整个年级都疏散了。”
萧炎迷迷糊糊的醒来，用力的摇了摇头，这些人在说什么？
“萧炎！”班主任敲着黑板：“虽然煤气泄露是演习，但你睡觉流口水把课本都打湿了。”
全班哄笑中，萧炎忽然僵住了。
萧炎盯着窗外楼下的黑色厢式车，沉默不语。
早上他亲眼看见这车被撞出凹痕。可现在，那辆黑色厢式车正完好无损地停在楼下，车身印着“燃气抢修”的黄色标志。
午休的课间萧炎没有再睡觉，他在女寝楼下的梧桐树发现了三道新鲜爪痕，他记得清楚昨天这个应该还是没有的才对。
可是当校工过来时，却回答萧炎这是他修剪树枝时留下的。
还有熟悉的食堂阿姨坚持认为今早做了蛋挞，可萧炎在垃圾桶里翻到了发霉的蛋挞——那本该是昨天剩下的。
最诡异的是王胖子，哭诉今天被教导处莫名其妙带走又送了回来，但当萧炎提到血月视频时，他眼神突然呆住了：“什么月亮视频？”
萧炎要来对方的手机打开相册，视频里本该是血月笼罩的校园，此刻却变成朝阳下井然有序的疏散队伍。
萧炎又看了两遍，突然在某个地方按下暂停。
在只有某个0.3秒的跳帧画面里，他敏锐的看见视频拍摄者反射在玻璃窗上的倒影——三个戴防毒面具的黑衣人。
……
放学铃声响起时。
“同学，让让。”保洁阿姨推着水桶经过，桶里漂着半片残破的防毒面具滤芯：“演习用的道具得回收。”
萧炎站在渐渐暗下去的走廊里，看着夕阳把所有人的影子拉成细长的触须。他摸到口袋里那四颗能量水晶，突然意识到自己成了一些人唯一下错了的棋。
……
萧炎独自杵着拐杖慢悠悠走出校门，此时的喧闹声聚集在寝室和食堂，走读生已经可以离开学校。
随着肌肉记忆萧炎慢慢的走回到了自家门前的自行车棚，而这时一只手伸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抬头时，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雨晴倚在自行车棚的立柱上，及肩的黑发在黄昏的微光下泛着栗色光泽。她穿着浅蓝色的校服裙，裙摆下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一切都和记忆中的样子分毫不差。
除了她指间夹着的那支女士香烟。
这个女孩正是那晚舞台剧上与骑士对戏的那个妩媚女人，换上校服后虽然少了一些剧情需要的风尘气，但是与高中生不合时宜的成熟妆容却还是有些突兀。
“林雨晴，你要做什么？”萧炎问道，同时对方也住在这栋楼上，是萧炎从小就相识的邻居。
虽然这位邻居小的时候非常喜欢粘着自己，不过自从中学以后他们就慢慢的疏远了，虽然高中还在同一个班上，但很少有同学知道平时没什么互动的两人居然还有另一层的联系。
林雨晴走了过来，相隔两米的距离，萧炎已经闻到对方身上飘来的某种香水味了。
“好久不见。”林雨晴吐出一口烟圈，目光落在萧炎还缠着绷带的右手上：“听说你最近很能打？”
萧炎下意识后退半步：“有什么事吗？”
“来看看你啊。”林雨晴掐灭香烟，缓步走近：“顺便问问，你为什么要打他？”
“他？”萧炎眉头微微皱起。他能感觉到林雨晴身上散发出的敌意，那是一种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情绪。
萧炎知道了‘他’是谁。
萧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拳峰上的伤口，笑道：“……我说我当时睡着了，还失忆了一会儿，你信不信？”
“……”
林雨晴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听见你们班上的有些人流传的东西了？”
萧炎老实的摇了摇头，而林雨晴则在观察着萧炎的神情变化……根据她对萧炎的了解对方大概是没有说谎的。
思考片刻后，林雨晴转过身：“不管这一次是或者不是，希望你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她声音非常平静，但能够察觉到语气中压抑着的一丝怒气。
林雨晴自顾自走上楼，留下萧炎在原地叹了口气，他遥望着女孩的背影，对方现在不管是身材还是样貌在高中生中都是相当出众，与小时候的她判若两人。
那个跟着自己东躲西藏的小鼻涕虫是什么时候长成这副模样的？
“是什么传言啊？”
萧炎有些无奈，他平时在班上有些独来独往，对于林雨晴口中的传言他确实是一无所知。
待到对方身影不见，萧炎莫名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