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逼降
可喊归喊，氐军的败兵挤作一团，曹皑根本就过不去。
低头一看，身边的弓也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情急之下，曹皑只能大声喊道：“前方黑色粗长衣，肩披虎皮乃蜀寇姜德！凡斩此人立赏十金！生擒此人者立赏二十金！”
正相互拥挤、践踏，靠踩着别人寻求一条生路的氐军士兵一听，立刻停了下来，把目光投向了曹皑长戟所指的方向。
“逆酋杨千亿，交通蜀寇，裹挟清水氐叛乱！今杨千亿已死，清水氐人但凡放下武器者，一概赦免！”
眼看着氐军士兵们都动了心，曹皑赶紧乘热打铁，招降这些士兵。
魏军人数实在太少，根本不可能一个一个抓过来。就是三千多头猪，抓一晚上都抓不完。
“我乃征西将军司马、征蜀护军曹皑！凡投降者，一律赦免！”
曹皑没有报出自己是大将军弟弟的身份。对于这些氐人来说，还是征西将军的名头更管用。
曹皑一句句话直击这些氐军败兵的心底。
原先他们受杨千亿蛊惑，以为是魏人害死的杨百万。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杨千亿勾结的蜀人害死的杨百万。
氐兵们心中顿时火冒三丈。
接着，曹皑又抛出了高价的赏额，还无条件赦免叛乱，这些氐兵的眼睛里都开始冒红光了。
姜德的队伍立刻被氐兵们包围起来，动弹不得。
他的身边就只有三十多个蜀兵，前后左右都是氐军的败兵。
“你们这些蛮子要做什么？”
眼看着氐军士兵重新从地上捡起兵器，一名护卫姜德的蜀兵紧张的掏出了佩刀。
一个...两个...三个...
越来越多的氐军士兵捡起了武器。
更多的氐军从后方拥上来，十金对他们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除姜德外，凡持蜀兵首级者，另赏一金！”
优厚的赏格已经起了作用，氐军之所以迟迟不动，还是被那三十多蜀兵震慑着。谁都想拿那十金，但谁都不愿意做别人的垫脚石。
现在曹皑一说蜀兵的人头也值钱，最前方的氐军士兵立刻按耐不住了。
不知是谁，向前推搡了一把，最前方的一个氐兵向前踉跄了两步。
身旁的氐兵还以为那人要去抢人头，立刻发一声喊，向着缩成一团的蜀兵们冲去。
“杀了蜀人！”
“为王上报仇！”
“那人是我的！”
就像起了连锁反应，只要一个氐兵迈出了第一步，就不用愁第二步、第三步了。
曹皑松了口气，他缩回刚才戳人的槊杆。姜德一伙被利欲熏心的氐人团团包围，很难有活路了。
他回头望去，偌大的战场上尸横遍野。
已经彻底溃败的氐军中军和杜预军交战的战线处躺满了两军士兵的尸体。原先的八个步兵队只剩下了六个，这幸存的六个也是人数大减，满身伤痕。
“将军！”
一个魏军军官搀扶另一人艰难的来到曹皑面前。
“你是？”
两人满身血污，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色。曹皑努力辨认，这才认出是杜预和牛寅。
“元凯！”
曹皑心里一揪，他翻身下马，搀扶住已经用脱了力气的杜预。
杜预勉强反手指向身后的冀县，他的手指指着城墙上的火把，愤恨道：“杨岳他...”
“杨岳不遵约定，在第一支火箭时就不肯出兵，第二支鸣箭依然不肯出兵～！”牛寅接过话头，也是一脸的气愤，“白白的死了那么多兄弟！”
说完，他看向那些倒下的魏军士兵，这么高大威猛的汉子，眼睛也湿润了。
他的话被紧随而来的杨健正好听到，自己本家的长老居然在关键时候掉链子，这让杨健很没面子。
“老头的事待会再说！”曹皑当然看到了杜预发了三次信号，但现在还不是追究杨岳的时候。
他转头看向蚰蜒嘴谷口，那些被巨石所阻拦的氐军已经清开了一条道路，又开始从谷口涌出。
“元凯，姜德就交给你了！”曹皑翻身上马，对着正被氐军围殴的蜀兵努了努嘴，示意他务必要留下姜德的人头。
随后，曹皑看向了东面的氐人援兵。
“将军，各队损伤巨大，唯属下之队尚完好！”杨健急于立功赎罪，主动请缨起来，“请将军让属下出战！”
“出战？”曹皑哈哈大笑，“尔兵不过五十，却想要敌数千之众？”
“你看看，还需要战吗？”
曹皑把手一指，从谷口已经出来了数队氐军，但他们会合之前的败兵，双方聚在一起，都是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
说着，曹皑纵马前行，直奔那些援兵而去。
“还愣着做甚？还不快去追！”杜预一把推开牛寅，“曹司马若是有什么闪失，大将军绝不轻饶尔等！”
几个刚刚赶来的队主心中一跳，立刻带着手下紧随而去。
“拿来！”
曹皑纵马飞驰，经过郭介的身边，见他手持悬有杨千亿人头的大纛，立刻让他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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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快马由远及近，马上骑士手持着氐军中军的大纛，上面似乎还悬着什么东西。
一些将信将疑的氐军军官立刻指挥自己的部下列阵迎敌。
“杨千亿已死！”来人的声音响彻战场，“杨千亿勾连蜀人，谋害杨百万，阴谋叛魏，已为我所杀！”
援军士兵们大惊失色，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贼首唯杨千亿、姜德二人！余皆不问！”
曹皑调转马头，降低速度，沿着氐军的前沿阵地缓缓而行，为的就是让氐军士兵们看清悬挂的杨千亿人头。
“凡放下武器者，皆不问罪！”
曹皑再次大喊道。
“放下武器！”
背后杨健也跟着大声呵斥。
他的步兵队是距离最近的，因此率先赶到。
紧接着，郭介队、牛寅队、冀县守军，甚至连杨飞龙的一些部下都赶到了。
曹皑身后的士兵越来越多，氐军士兵们的意志也越来越崩溃。
尽管这些魏军士兵个个浑身破衣烂衫，满身血污，但他们眼底里杀红了眼的那股煞气却震慑着氐军士兵连连后退。
月色将近，天色将明。
魏军士兵手中的兵器早已被血染透，就连那最后一丝月色照射映出来的，也是一片血红。
“我...我愿降！”
终于，一个氐军百人督忍不住了，他率先下马，匍匐在地，交出了自己的武器。
“我...我也愿降！”
“我也是！”
“我也是！”
“将军明鉴，我等都是受人蒙蔽！”
短短片刻的功夫，氐军士兵都趴在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