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监看贾府
萧庆撸起袖子，搓了搓胡须，仰天狂笑。
“你若真有如此神力，如此箭术，俺们自然真心服也。”
接着却又冷笑一声。
“不过，但愿不是吹牛皮才好。”
其他兵士也都点头，纷纷表示俺也一样。
裴济安见了他们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他想的一样，这群人不是针对他，只是对他年纪这么小却能压他们一头不服罢了。
这种时候，多说无益。
实力才是说话的基础。
裴济安抬弓凝眸，脚下微沉，屏息凝神。
其他人也都安静下来，甚至包括进门来往的客商行人，也都驻足不少，看起这热闹来。
三息之后。
裴济安登时移手，将弓对准萧庆。
“看箭！”
萧庆站在十步之外，几乎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抬刀欲挡。
却见裴济安一笑，已经又侧过手去，一箭射向营门立戟。
叮的一声。
距离不算远，几乎目力好些的人都看得很清楚。
正中画戟小枝！
一时鸦雀无声。
足愣了好一会，才有个胡商起声叫好，接着又是一片叫好声。
裴济安收起长弓，笑道。
“裴某平生并不好斗，这次比试不过是怡情而已，诸位如若不嫌弃，与我前去酒肆，我自相与痛饮，如何？”
萧庆不言语，只走上前去，检查了一下画戟小枝。
接着隔着百步之外，抱拳道。
“服也！”
听了这话，其他人也都是应和道。
“服也！服也！”
裴济安却突然敛起笑容，冷声喝道。
“不过在饮酒作乐之前，先要完成钦命！”
说完，拿出一封信来，念道。
“奉天承命皇帝，敕曰！”
萧庆等人听了，吓得一懵，接着反应过来，跪倒在地。
旁边的守城士兵也都是一愣，没想到自己看个热闹，还能见到这场面，也跟着跪了下来。
“朕闻迁安守备裴济安，忠勇可嘉，战功卓著，兹特命尔护卫宁国公府邸，荣国公府邸，严加防范，如有疏失，唯尔是问！
特此诏示，以资信守。”
众人伏在地上，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他们只知道都督府调他们过来看管国公府，但完全不知道这是天子上意，甚至还给了圣旨。
要是早知道，谁敢和裴济安对着来。
按道理来讲，这时候是应该接旨才对。
但是这里面，好像没提到他们，只说了裴济安的名字。
贸然接旨，好像也不太对。
毕竟作为几个小卒，就算再能打，也没见过这场面，谁知道该怎么办？
萧庆此时已经汗流浃背，内心却是想到。
哥们你有圣旨不早说？非要让弟兄们脖颈一凉才满意是吧。
终于，有一个完全没听懂圣旨的兵士道。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裴济安一愣。
这旨是给自己的，他接什么？
但是考虑到这个时代的文化程度，才想起来这小子可能根本没听懂。
装逼有点装大了。
算了，也说的过去吧，反正皇帝也是让自己带人去守，他们接个旨也勉强说得过去。
接着又听到此起彼伏的吾皇万岁万万岁之后，裴济安也有些汗流浃背地收起手谕，走到萧庆旁边，低声道。
“起来吧。”
萧庆谢恩起身，其他兵士也跟着站了起来。
但这次老实多了。
之前的痞气油气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站得笔直和目不斜视。
裴济安点了点头，朗声道。
“列队成行，不得参差！”
……
荣禧堂内，寂然无声。
王熙凤坐于贾母身侧，轻扶着她的胳膊，抚慰道。
“老祖宗，我已差人打听过了，这裴小校是舅舅带出来的，皇室专旨派他来护卫府内，可见咱们家圣眷依旧，老祖宗还以身体要紧，不要太多心忧虑才是。”
“正是，老太太的身子才是重中之重的。”王夫人在旁附和道。
二人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比贾母沉的还厉害。
四王八公，除北静王府外，都被从各地抽调过来的级别不高不低之将校护卫了起来。
说是护卫，其实就是监看。
虽然包括贾家在内，四大家族乃至其他四王六公的官位和爵产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有些还得了新赏。
但稍微明眼些的就能看出来，这一轮的争斗中，以四王八公为代表的勋贵站错了队，此时已经是极为被动的境地了。
但即便如此，王夫人和凤姐依然拼命安慰着贾母，担心她因忧劳伤了身子。
作为国公夫人，又是一品诰命，贾母是也称得上是贾家如今的门面。
要影响朝局，贾母还远远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合适的身份。
但只要她还活着，哪怕是圣上，也会考虑影响，不把事情做的太难看。
因此此时，贾母万万不可出事。
凤姐一边示意王夫人继续安抚贾母，一边转头对丫鬟平儿道。
“去做一碗火肉白菜汤来，配些青笋紫菜虾米，再煨半锅鸽子蛋。”
平儿听了，忙应声而去。
王熙凤自给贾母捶着背，面间忧色欲上还休，又吩咐旁边丫鬟道。
“去看看老爷那边怎么样了，人还没到吗？”
丫鬟听了，也应了出去。
才到门口，却见到一个小厮恰好跑过来，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来，来……来了！”
……
荣国府西角门和东角门都关得严严实实。
正门却是大开。
裴济安带着一众兵士立在门口，冷眼盯着正跑过来的贾政贾赦二人。
四五个看门的小厮站在旁边，低首不语。
裴济安本人负手而立，衣袂翩翩，身后兵士身披软甲，手持刀弓杀气凛凛。
如此阵势，吓得慌忙赶过来的贾赦脚下一软。
贾政倒是没这么失态，但额头上的汗珠也是滴个不住。
这可是数九寒冬。
贾政慢行到裴济安跟前，行了礼，却是低声道。
“总旗大人，可否让你手下的兵士先避一避，这里毕竟是国公府……还是考虑些影响才是。”
贾赦此时也后脚到了裴济安跟前，不言语，眼中怨毒之色却是难掩。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世袭一等将军，如今却在一个小小兵马司总旗面前低三下四，叫他如何不恨！
可形势比人强，如今文官势力正在到处找勋贵们的把柄，他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更不必说，大明宫内相戴公公还给他们提前透过风——
裴济安是带着旨意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