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里之街

实际深入里之街后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即便用人间炼狱来形容也不为过。

事情就如塞拉所说的那样，法兰城只是将那些破产者，罪犯，穷人，流浪汉抓住扔进来了事，任由里边的人自生自灭。

因为与外界断绝联系导致这里从食物到衣服所有一切你能想到的东西都十分短缺。

这也让里之街变成了一个完全的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被强者掠夺，强者又被比他更强大的人掠夺。

为了增加生存几率人们结成不同的帮派，为了抢夺物资，地盘相互厮杀。

仅仅是进入里之街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鲁克斯他们就已经见识了2场帮派火拼，自己还被抢劫了4次。

地上到处都倒着因为饥饿，生病或者被抢劫受伤的人，根本没有人在意他们死活。

刚开始的时候鲁克斯还担心，他们这一行人突然出现会不会引来怀疑。

现在他知道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在这里根本没有人在乎你是谁从哪来。

他们只关心你身上的衣服，口袋里的食物。

刚开始的时候伊莱莎还打算用自己的补给去接济那些人，很快就被鲁克斯制止。

“不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你根本帮不了他们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再说把食物都给他们了你吃什么？

我们在这里可能要待很长时间。”

“可是……。”

鲁克斯知道看见这么多人在自己面前受苦，以伊莱莎的性格很难看着不管。

老实说就连鲁克斯自己都对这里的情况感到震惊。

刚刚他们赶跑了一个试图抢劫的小女孩。

那孩子骨瘦如柴全身上下几乎赤裸，隔着泥水也能看到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在他看来那孩子还能活着就已经是个奇迹。

可当两个人目光接触的一瞬间，鲁克斯的心跳都停止了。

那是一双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类的眼睛，而是被欲望与仇恨填充的，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一般的双眼。

在这样的环境下，那个看起来也就是10岁左右的孩子甚至都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只是一头单纯为了生存而劫掠的野兽。

可现实是残酷的，无论鲁克斯他们如何震惊如何心痛都无力拯救这里的人，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自身都可能需要得到拯救。

就在鲁克斯烦恼该如何劝慰善良的伊莱莎时，蕾拉走到她的面前用那副虔诚的使徒般的脸孔和声音说：

“善良的孩子啊，小小的善良虽然美好但并不能救赎这里的罪恶。

只有找到幕后的主使彻底结束这里的悲剧，他们才能获得真正的救赎。”

听到蕾拉这么说伊莱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算是放弃了把自己食物分散出去的想法。

看到蕾拉只用一句话就解开伊莱莎的心结，鲁克斯也不得不感叹：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她和自己一样洞悉人性知晓世事。

可比起自己蕾拉有一个巨大的优势，就是她是女神教会的修女。

她的话语自身就带有神圣性与权威性，同样一句话她说出口就要比自己有说服力的多，而且她也非常善于利用这一点。

蕾拉仿佛猜到了鲁克斯的想法又换回那副戏虐的样子笑着问：

“怎么？

迷途的人子啊，你也有什么迷茫的地方需要我来为你指引道路吗？”

更可怕的是这个女人可以在修女和真实姿态之间无缝转换……。

想到这里鲁克斯苦笑了一声回答：

“算了，我不信这个。”

“那你相信什么？”

看到蕾拉似乎不打算放过自己，鲁克斯正在苦恼要如何摆脱对方纠缠时忽然停下脚步。

他觉得地上躺着的一个男人似乎很眼熟。

“啊，威廉先生？！”

还是伊莱莎先认了出来。

鲁克斯听闻再仔细一看，眼前这个人可不就是之前的那个牧场主威廉吗？

只不过他和上回见面的时候已经变得完全不同。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扒个精光不说人也已经饿的脱相了，所以鲁克斯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这个家伙好好的牧场主不做怎么也被扔进来了？

仿佛是认出了伊莱莎的声音，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人一样的威廉慢慢睁开眼睛。

他先是看了看伊莱莎然后又将目光转到鲁克斯身上，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一把抓住鲁克斯的袍子下摆有气无力的说：

“是你，都是因为你把我害成这样。

都是因为你去告的密……。”

回想之前的事情鲁克斯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毫无疑问他是因为经营不善被那个叫霍克的合伙人踢出来了。

不过这事还真和自己没关系，他根本不认识什么霍克更不可能跑去告状。

现在解释也没什么意义，对方也不会相信。

看着眼前已经彻底陷入绝望的威廉鲁克斯忽然想到，这个家伙说不定能派上一点用场。

于是低身蹲在威廉面前从包袱里取出一小块硬面包。

一看到面包威廉的眼睛就好像见到比黄金还要珍贵的东西似的，伸出沾满泥土和污水的手就要抢。

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抢的动鲁克斯，后者稍微往后退了一步说：

“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肯说实话这就是你的。”

“我说，我说！你快问。”

威廉的眼里心里除了那块面包已经没有别的东西，此刻别说是问他几个问题，就是让他把自己亲妈杀了估计都不会有半刻犹豫。

鲁克斯看着威廉的样子心想：“所谓饥饿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他已经能够理解史书上所说的易子相食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贾尔比的炼金术士？也有人叫他戈伯。”

“没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见鬼我为什么不知道？！”

原本眼神中充满希望的威廉听完鲁克斯的问题，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面包绝望的叫喊着。

“那这里谁会知道？”

听到鲁克斯再次发问威廉急忙抬起头，拼命的思索着可能的答案。

知道自己的问题可能太过含糊，鲁克斯又继续问：

“这里最大最有势力的帮派是谁？在哪？”

这一回威廉总算是理解了鲁克斯的问题，并且也及时给出了答案。

他用手颤抖的指向北方的一处高地。

“我听说那里有一个叫做瘸子的家伙，这里一半的地方都是他的地盘。

我说的都是真话，请您相信我！

我说的都是真话！”

威廉说完跪在鲁克斯面前拼命的哀求着。

不用说鲁克斯也知道他此刻绝对不可能欺骗自己，随手把面包扔在威廉面前。

后者急忙捡起来，也顾不上面包沾着的污水泥土就往嘴里塞。

看他的样子鲁克斯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他从不觉得威廉是什么好人应该得到好报，但也不应该变成这副模样……。

鲁克斯站起身看向威廉指着的地方，远远望去好像有个建筑的废墟，高大的石柱和屋顶在满是低矮棚舍的里之街异常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