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流放得好!
李世明心里那个急啊……
可范剑却跟没事人似的,接着开口:
“放心吧,事儿不大,顶多就是点小风浪。”范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记得武德九年那会儿,皇上刚登基,没把裴寂一脚踢开,反而还升了他的官。这一招高啊,把太上皇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在后宫里享清福。”
范剑顿了顿,“这都贞观二年了,太上皇的日子过得跟神仙似的,早习惯了。裴寂那点影响力,跟掉在地上的芝麻似的,能掀起什么风浪?”
李世民听着,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仿佛有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平了他的忧虑。
他心里暗自点头,范剑这小子,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的意思是,裴寂对太上皇的那点影响力,根本不足以撼动他们之间的和谐?”李世民追问。
范剑掌柜的拿起筷子,沾了点儿酒水,在桌上比比划划。
“诸位,这酒桌上的学问大着呢,今天让你们见识一下。”他先画了个大圈,随后又在大圈旁边来了个小一号的,“这个大家伙儿就是咱们圣天子,那小点的,自然就是太上皇啦。”
李世民和两位大臣一头雾水,却也点头应和,像看戏法似的瞧着范剑。
“那裴寂裴大人呢?”范剑说着,随手在大圈小圈外头点了点:
“就这个小点啦。你们想想,要是皇帝陛下不趁现在把这家伙赶出京城,他跟太上皇搞不好就勾搭成奸了。”
他故意拖长声音,眼光狡黠地在三人身上扫过:
“那两位的关系嘛,铁得不是一般。万一他们真联合起来,这个小圆不就壮大了?”
范剑顿了顿,眼珠子骨碌一转,接着问:“你们说,这小圆要是壮大了,敢不敢去碰一碰大圆呢?”
一时间,酒馆里静得能听见针落。
长孙无忌和魏征大气不敢出,目光紧紧盯着李世民,心中暗自揣摩。
而那范剑掌柜的,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悠哉游哉。
李世民那胸膛仿佛被无形的锤子击中,起伏不定,藏在桌下的手,像是被寒风侵袭,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经历过兄弟间的刀光剑影,内心深处对亲情的裂痕恐惧不已。
范剑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惊起了层层涟漪。
李世民尽力平复情绪,目光如炬,沉声问道:“范掌柜,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太上皇他……真的还有心复辟?”
范剑却是不慌不忙,轻轻一笑:“太上皇虽曾君临天下,但现在,不过是深宫中的老人罢了。他心中即便有千般念头,也已是无力回天。”
“你们可知道,圣上把裴寂踢到千里之外,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太上皇断了那点小心思,哪怕只是一星半点的念头!”
“这招,可谓一箭双雕,既保住了父子间的和谐,又避免了朝堂上的血雨腥风。”
“断了父子对决的可能,对太上皇来说,是保护,也是孝顺。”
“这天子的心思,深远着呢,你们几个,可明白了?”
……
李二这会儿心里跟被猫抓似的,之前的打算全被打乱了。
说实在的,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一层。
原本流放裴寂,不过是因为这家伙犯了错,朝中也没啥分量了,索性就赶走了事。
哪知道,这一脚踢出去,竟然踢出了个英明决策。
太上皇李渊虽然被软禁,但这位可不是善茬。
从一个太原留守,一路拼杀,打下大唐江山,若说没两下子,谁信?
要是给了机会,这位大唐开国皇帝,指不定真跟儿子李二上演一出父子对决,宫廷政变。
李二曾经因为形势所迫,已经对两位兄弟下了杀手,如今要他对着自己的老爹刀剑相向,他还真下不了这个手。
李世民骨子里终究缺了那份无毒不丈夫的决绝,这一点他未曾料到。
但范剑的话,就像是一碗热腾腾的麻辣烫,辣得他心头发热,瞬间提神醒脑。
裴寂那家伙,确实该扔到边疆去,而且是那种“一去不复返”的票程!
他在心中反复咀嚼,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想他李世民,从秦王到皇帝,风里来雨里去,实战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可比起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智者,自己还是嫩了点。
这个年轻人,论年纪比他小上一大截,论心计却仿佛深不可测的海洋,让人不禁好奇,这样精明的头脑是在怎样的磨砺中锻造出来的?比起自己亲临帝位的体会,他似乎更加从容不迫。
思绪翻滚间,李世民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帝王之术,真是玄妙无比,寻常人怕是穷尽一生也难以捉摸,我算是略窥门径了。
他转向范剑,道:“多亏了你今天的点拨,否则我还蒙在鼓里,不解圣天子的高瞻远瞩。”
范剑轻轻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以一种推心置腹的口吻安慰道:“别把帝王心术想得太复杂,说白了就是那么回事,稍微转个弯就能想通。”
他半开玩笑地说:“老李,你也就是偶尔转不过弯来,这很正常,不必太往心里去。”
“跟你说了多少次,有空得多跟我取取经,保不齐哪天你就茅塞顿开了。”范剑一脸得意地调侃着。
李世民闻言,脸上肌肉忍不住抽了抽,心想:我这堂堂皇帝,英明神武,居然被这家伙说成脑子不够用,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也对范剑的话有些好奇。
“太上皇这尊大佛,搁在陛下那儿,可是块烫手的山芋啊。”范剑故意拖长声音,一脸神秘地说,“若陛下真在此,我有一计,保管叫这难题迎刃而解。”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周围,压低声音:“不过,跟你们说,也顶多就是解解闷儿。”
李世民听得心痒难耐,眼中精光闪烁,差点儿就脱口而出“朕就在这儿”。
范剑这番话,正中他下怀,让他对太上皇李渊的问题愈发敏感,那潜在的威胁感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既想维护父子之情,又绝不能容忍权力有丝毫旁落。
“范掌柜的计策,自然是妙不可言,非同小可。”李世民抱拳一笑,脸上的期待藏都藏不住,“给我们细细道来,也让咱们几个开开眼界,给点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