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辽东大捷(上)
昨夜天一黑，武威总兵武威侯张志远就带着亲卫上了侍东堡的城墙，看着远处的女真大营，心中焦躁不安，一边他希望刘祢能顺利攻破女真大营，一边又担心刘祢安危。
刘袮作为皇子，如果在他的地盘上但凡出现任何不好的消息，到时候别说功勋到不了手，恐怕隆庆帝和太康帝的怒火，直接一个九族消消乐都不是没可能的事。
虽然他答应了刘袮，看到火光出现之后迅速出兵协助，实际他心里没有任何底气。女真大军虽然在人数军备上一直处于劣势，但是其战力如果真的拉胯，也不至于在这辽东地区愈发的做大。
最后他安排了七路兵马在东西城门候命，如果女真大营乱了，他就出兵拦截女真援军，拼死挡住这些外来的压力，给刘袮争取最大的时间，如果女真大营没乱，他就准备好，把尸体抢回来，希望这样二位天子能看在此份情谊之上，从轻发落自己。
等了一会，他命亲兵继续观察。自己到城楼小憩。半夜，突然他被安排的亲军叫醒：
“大人，女真大营有动静，您看，肃王殿下好像真的成功了！”
听见亲兵的汇报，本来那一丝丝被打搅睡意的怒气彻底被抛在脑后，他急忙推开来报的亲兵，迅速抓过瞭望设备起身出去。从城墙看去，只见女真大营到处火光，一队骑兵在营里横冲直撞，直奔女真中军。从城上看去，女真似乎拦截不下骑兵攻击。
张志远心中大喜，这个自己当真是小瞧了这个未满二十的年轻王爷，女真的大营真如他所说被搅了个天翻地覆，张志远也不拖泥带水，迅速下达作战指令：
“传令东西门七军及侍东堡所有骑兵，迅速出击，一定要把女真东西大营的兵力给我牵制住。另外命令弓箭手做好准备，随时出击。把我的马牵来，这下看这些该死的女真人还有什么办法！”
“诺！”
张志远拍马赶到女真东大营的时候，刘袮的副将张成带着剩余的兵马正在奋力堵截女真骑兵冲击。张志远知道敌方主营受到攻击后，会很快组织援军来支援多和木尔泰。人马刚刚集结完成，就听到另一路汉军攻入大营的声音。张成知道，这是张志远总兵来支援了，顾不得当下的情况，他开始大声向张志远呼喊
“张大人！快，拦住这些骑兵！快！”
步兵和骑兵野战，根本拦不住骑兵，所以张志远命令手下急行军，赶在女真出营前拦住女真。而骑兵在大营里，没有奔跑起来，就和拔了牙的老虎一样，战力被大大的减弱。
……
隆庆四年四月初八。
难得的晴朗天气终于到来，自从雨季开始后，神京每天都笼罩在细雨中，行人的道路因雨水冲刷变得泥泞。神京的人民不但要承受着环境的挑战，还期盼着关于辽东战事的消息，大汉国力已经不堪一击。随着阳光的明媚照耀，整个神京似乎都充满了生机，原本湿滑的街道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干燥，西集市热闹非凡，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式小摊点缀着街头，形成一幅繁荣的景象。
然而，在这充满活力的画面中，没人注意到一名从辽东来的信使正快速驰来。信使的背后小旗在风中闪耀，怀中抱着的是一份捷报，他马不停蹄地穿过街头
自辽东而来的信使其背部的小旗随着疾驰带起的风熠熠生辉，高展着的臂膀上是一份捷报，人驾驭着的马没有丝毫的停顿，速度掠过大汉神京城的大街小巷。
神武门前，信使顾不得形象的美丑，一跃下马来，手持着的一卷信筒，三步化作两步，快速地冲上前，振臂高声呼告道：
“大捷！大捷，呼呼~辽东！辽东大捷！”
隆庆帝最近和满朝的大臣是有些血压升高，从辽东而来的武威侯张志远的军报以及督军的加急密报，让整个大汉的朝堂像沸水冲盖一般，炸了天了！
以开国一脉的勋贵军方与文官集团吵得不可开交，起因正是因为隆庆帝的第六子，当今的大汉肃王这次夜袭女真大营的军报，以及督军对此举被瞒自身的而恼怒的弹劾。
文官集团的目标是让武威侯张志远职夺爵，押入京中交三法司审理，勋贵一脉则强烈的反对这群不懂军事的腐儒，认为这样的行为是卖国，应该就地格杀，以防寒了边境众将的心。
奇怪的是，罕有人敢提及肃王的名字
隆庆帝看着下面的大臣问道：
“听完密报的内容，都议一议吧，总得有个章程吧。”
内阁首辅兼文渊阁大学士程璐回道：
“启禀陛下，武威总兵张志远不听朝廷指令，擅起边衅，置朝辽东疆土安宁不顾、将辽东数十万百姓军卒拖入战火之中，若九边皆效仿，大汉边境恐将再无宁日。”
李潞作为内阁的首辅，是文官集团的领头人物，像这样与文官集团利益相关联的话必须得他来开口。
见隆庆帝对此没有任何反应，李潞顶着压力再次对隆庆帝解释道：
“陛下，经内阁与各部商议，一致决定夺张志远的总兵之职，押解回京交由刑部审理。”
隆庆帝听了他的话，始终一言不发。
而在程璐旁边站着的一等伯牛继宗听了程璐这话，立马出班发声反驳道
“启禀陛下，程阁老这话万万不妥。武威侯的军报上说的明明白白，隆庆元年春，隆庆二年春，隆庆二年秋，隆庆四年春等时间，女真人常越界掠杀，所过之处，寸草不留。辽东边民对于女真人的残暴更是苦不堪言，上月更是屠灭我军哨所，此等狼子野心的蛮夷之族，如果不一霹雳手段反击，一味地妥协退让，怕是只能助长其野心，况且九边战况错综复杂，战机稍纵即逝，武威侯此举配合肃王殿下，怕也是事出从急，等到军报回来朝堂决议再复回辽东，怕是黄花菜都凉透了，自此应当便宜行事，无伤大雅。倘若以此为惩戒，九边将士事后一旦出现急况，都肯定纷纷效仿程阁老所言，当个聋哑人旁观，以此大汉边疆再无宁日。”
隆庆帝听他这么说，也平静地问道：
“那依你所言，此举该如何？”
牛继宗赶忙对奏道：
“陛下，此次，武威侯戍边守土有功，朝廷应当重赏有功将士，另外，应下令武威侯携辽东军北击女真，亡其种族，将边境隐患彻底地抹除！”
隆庆帝本来的冷静养气功夫，听完前半句还有点赞赏这牛继宗的话，这后面的一番言语，将隆庆帝可谓雷了个外焦里嫩。大汉现在的国力，即便现在对辽东军而言都算捉襟见肘，还想亡族灭种，怕是自己这个皇帝真的要向亡国皇帝的大道一去不复返了才对。
按照隆庆帝和之前自己的老六的想法是借此事将武威侯手下的五万辽东精锐边军的军权易主掌握手中，但是勋贵一脉始终是向着太上皇的，完全没有给自己这个九五至尊一点面子，无奈的隆庆帝看向了一直没有开口的治国公秦武，说道
“老国公意下如何？”
听完皇帝的发问，满朝文武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武勋一脉首位这位身着国公莽牛服的老国公的身上。
秦武浑浊的双眼，只是看了一下在场的文武，语气缓慢但坚定的说道：
“陛下，肃王殿下的行事风格，在场的各位大臣皆心中有数，既然与武威侯一起夜袭了女真的大营，那只能怪这等蛮夷越界打击我大汉的哨所所致，既然打都打了，不如一次打疼他们，绝对不要示敌以弱，某些事情一旦开了口子，就可能再也无法挽回，大汉的威慑一旦下降，九边各族必将开始纷纷学习效仿，我军士卒则会逐渐受挫，此消彼长之下，大汉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