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沙漠
我瞪了他一眼：“神经病啊，凑什么热闹！”
表弟一手举过头顶，嚷道：“我是正义的化身，我要代表正义消灭你！”
“别扯犊子了，九仙门的人正在追杀我，赶紧跑路吧！”
表弟收起工兵铲：“既然你现在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了，那咱们就是一伙的。”
我偷看一眼蚣蝮，招呼弟要溜，蚣蝮忽然喝道：“站住！”
我全身一颤，蚣蝮这老家伙可不是寻常妖怪能比的，它不仅是龙子，而且还活着，碾死我们，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我们驻足，回头窥向蚣蝮。
她缓缓开口：“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离开。
表弟也没说话。
蚣蝮盯着我们，慢慢地，大脑袋探到我们近前，顿时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我和表弟慢慢后退着，她忽地吐出一口烟，浓烟顿时笼罩我们，呛得我们连连咳嗽。
“你们难道不好奇，这里的鱼在没有水的情况下，怎么没死，还能在沙漠里自由活动吗？”
她这么一说，确实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见到我露出疑色，蚣蝮笑了：“其实，这座藏在阴影里的礁石城，以前是在深海里，是夜煞王建造的城邦。”
蚣蝮应该是在这里憋久了，絮絮叨叨讲出了自己的故事。
蚣蝮年幼时犯了一个大错：偷了叔伯海龙王的避水珠。它父亲让它交出避水珠，它不肯，父亲只好把它锁进白海之中，并表示，什么时候交出避水珠，什么时候放它回去。但蚣蝮脾气倔强，很要面子，坚持自己没拿避水珠。这一锁，就是几千年，它虽然被锁了起来，但白海的氐人国知道它是龙子，是妖神，不敢招惹，反而好吃好喝一直伺候着他。蚣蝮虽失去自由，但它生性懒惰，也不向往什么诗和远方，就一直在氐人国当座上宾。
氐人国我在《山海经》上看到过，这是一种人面鱼身的异兽。
蚣蝮有个能力——“镇水”，再加上避水珠的威力，在这千年里，竟将海水全部“镇”没了。氐人国百姓只好迁移去其他地方，只有少数鱼人，眷恋故乡没有离去。蚣蝮不忍这些鱼人干涸而死，于是耗费毕生妖力，让这些鱼人有了能够在陆地上生存的能力。
而这些鱼人将蚣蝮奉为国王。后来，白海慢慢变成白沙漠。这些鱼人能在沙漠中自由游走，和在海里并无区别。但缺点就是，这些鱼人不能离开蚣蝮太远，一旦太远，失去妖力覆盖的范围，它们就会变成普通的鱼妖。
我们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鱼妖能在沙漠里生存。
听完，表弟一本正经问道：“你盗了海龙王的避水丹是真的假的？”
蚣蝮不屑地一笑，又“吧嗒”抽了一口烟：“真又怎样，假又如何？”
“我听说海龙王可不简单，古往今来，只有孙猴子骗了一身碧水金铠，你怎么可能取了他老头的珍宝？”
蚣蝮哈哈大笑，喉咙一滚，从嘴里吐出一个幽碧的珠子：“你说的什么猴子，我没听过，但这避水珠我可是拿着了。”
黑暗之中，珠子散发出碧绿的光芒，珠内明波流转，绚烂美妙，十分惹人眼。
表弟是个憋宝客，看着避水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巴巴地上前：“蜥蜴奶奶，您能给我看看吗？”
蚣蝮嗔怒：“什么蜥蜴，我是应龙的后代，我是蚣蝮！”
原来龙之九子的父亲是应龙。
神话传说中，应龙是大禹治水时遇见的妖神，应龙见大禹胆识过人，治水有方，便帮助他一起治水。
表弟急道：“是，蚣蝮老太奶，您的宝珠，能给我看看吗？”
蚣蝮：“这可不是你们凡人能碰之物，能看一眼，就算你们三生有幸，还想拿到手仰望，痴人说梦！”
她这话刚说完，就往口中放去，但手中一滑，竟然掉了下去。
避水珠很重，像大号玻璃球一样，掉在地上向远处滚去。她连忙起身，想伸手去拿，但双手被锁链捆着。蚣蝮又忙射出舌头去拿，珠子却已滚远。
“快把珠子捡回来。”蚣蝮吩咐身边的鱼怪。
鱼怪刚动手，表弟已经蹿了过去，一把抓住珠子：“嘿嘿，我得看看！”
蚣蝮有些急了：“大胆，快把避水珠还我。”
表弟边往后退，边嬉笑着：“按规矩说，身为憋宝老客，不该抢有主之宝，但那该死的老传统，让傻子去守吧，我最喜欢从混蛋手里抢东西！”
说完，他转身就朝门外跑去：“表哥，风紧——扯呼！”
表弟的骚操作一气呵成，我惊呆了，等那些鱼怪扑过来，我才反应过来。
蚣蝮气急，使劲挣扎着手臂上的锁链，床榻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我催动嘲风妖风，吹飞鱼怪，追上表弟，朝殿外逃去。
好在出去的路线简单，我和表弟穿过一条廊道，从后门出了礁石城。
礁石城的正门朝向白沙漠，后门则朝向黑沙漠。
一入黑沙漠，鱼怪群汹涌而至，我们继续狂逃。
我有妖风助力，跑得快。但表弟只能靠两条腿，还胖，没一会儿，就被鱼群追上了。我只能跟在他周围，帮他挡着，但鱼怪接踵而至，再这样下去，我也非得被累死。
就在我们十分焦灼时，一个女声忽然响起：“上来！”
一回头，沙小薇骑着地狼王跑了过来。
她朝我伸出手，表弟甩着大屁股边跑边嚷道：“杀威棒！你拉我表哥干什么，跑不快的是我！”
刚说完，蛊雕飞过来，两只爪子提住表弟的肩膀，飞了起来。
沙小薇的自然拽不动我，我催动妖风一跃，跳上了地狼王的背。
前面的沙漠漆黑一片，风扫过黑沙，像是流动的黑墨。让人感到十分压抑。
一晃的工夫，我们就甩开了鱼怪群。
我们又跑了一会儿，停了下来，蛊雕松开两爪一松，表弟摔落下了，屁股一着地，立马捂着屁股跳起来：“诶哟，烫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