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帝都夜话
自从诺克斯入驻宫廷，他让服侍波吉亚的宫女都换上了这种面料轻薄，隐约能显露曲线的薄衫，美其名曰为宫廷增添活力，为法罗的下一代着想。
波吉亚很明白，诺克斯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堕落，进而拉拢自己。
他来自行伍，曾随骑士团东征西战，至今在骑士团里还有几个敢当面指着他鼻子骂的好友。
他很不喜欢这种做派，但奈何这条命令得到教皇应允。
波吉亚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引入诺克斯，大概是自己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他以为诺克斯手上的魔药能巩固自己的地位，却没想到教皇早就用无上神谕把对方拉拢。
同时还剪除了自己最大的助手——塔西亚家族。
如今自己虽然贵为法罗王，实权却已不可同日而语。
“陛下，需要我们服侍您吗？”
两位宫女低着头，语气娇滴滴的却藏不住兴奋。
法罗王摇头：“不用，帮我穿上衣服，我要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
两位宫女低着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疑惑与失望。
可法罗王的话她们不敢不从。
过了一会。
穿着便衣的波吉亚从寝宫里走出来。
漆黑中的月光很亮，大地被蒙上一层白霜。
他信步从廊前阶梯走下来，两位宫女紧紧跟在身后。
这时，正好看见穿着青色长裙的宫女走过来。
这身打扮明显来自大教堂。
“陛下，教皇大人有请你去教堂一叙”。
“他知道我醒来了？”
“教皇大人无所不知道”。
宫女的话如他梦里的龙族一般，一股凉嗖嗖的恐惧从背后不断上爬。
教皇无所不知，但怎会半夜知道自己的行踪？
神谕？
他不相信神谕会在乎自己的行踪。
这，只能是赤裸裸的监视！
他猛然回头，如雄狮般的气质锁定两位妄图爬上法罗王床的宫女。
“陛下！”
“陛下！”
两位宫女不明所以，在强大的气势下连忙倒地求饶。
“陛下，请随小人来吧”。
那位教堂宫女又说了一句。
法罗王这才缓缓撤去摄人的气势，他回头，只冷冷丢下一句：“我回来后，不想再看见你们”。
“陛下！”
“陛下！”
但这只是徒劳，法罗王已消失在宫门尽头。
再次跟随宫女来到大教堂，夜晚中教堂静静矗立，斑驳灰暗的墙砖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犹如黑暗中的野兽。
而两盏孤零零的灯火，就是这头野兽的双瞳。
“教皇大人，波吉亚向您请安”。
波吉亚走进来，那位教皇依旧如之前那边，正盘腿坐在软垫上，背对波吉亚，向主神祷告。
“波吉亚，现在是大陆历几几年了？”教皇沙哑的声音传来。
波吉亚眉头攥紧：“大陆历238年”。
“238年，想来你继任法罗王位已有二十多年了吧”。
“......是的”。
波吉亚隐隐有些不安，他左右张望，发现教堂似乎只有他们两人的身影。
教皇突然又问：“风息山口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波吉亚回答：“克拉苏家族已经被骑士团控制，进一步的调查结果要等调查团归来才会知晓”。
“看来陛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一个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波吉亚连忙回头，却见诺克斯如同鬼魅一般从黑暗里浮现。
他走到教皇身边，静静凝望着波吉亚。
天顶上的窗户投下线条分明的投影。
其中一条影子从他们身前穿过。
波吉亚心中隐隐泛起的不安更加强烈。
这条影子犹如一道沟壑，将他与诺克斯和教皇分开。
教皇深夜命他前来，诺克斯隐藏在暗影中默然监视，再加上现在他对自己的态度。
这都在将那份不安缓缓具象成现实。
可越是在这种莫名不安的氛围下，波吉亚却愈发镇定下来。
他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屠戮过魔族，虐杀过异族，也砍过手足兄弟的头颅。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会让他胆怯，无论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狂风暴雨。
至少现在他依然是主神尼克斯降下神谕的法罗王。
他调整心态，神情淡然：“发生了什么，我正在等西尔向我汇报”。
诺克斯瞥了教皇一眼，后者并未给出任何答复，诺克斯只能咬咬牙，沉声回答：“布兰德·克拉苏的诬陷案已被证实为冤案，真相是魔族大军早在数月前便悄悄从风息山口潜入，如今整个边境都已被他们占领”。
国土沦陷？
波吉亚内心波涛汹涌，可他只是表面皱皱眉，问：“消息属实？”
“千真万确，爱因兹华斯传来的消息”。
“爱因兹华斯......”
波吉亚心里咯噔一跳，这个爱因兹华斯曾是他在骑士团的挚友，这次出征他之所以安排爱因兹华斯，也是希望关键时刻他能有一个信任的人。
现在看来，爱因兹华斯也已被他们收买。
“消息何时传来”。
波吉亚迅速调整心态，接着问。
诺克斯回答：“今晚八点左右”。
“此等重要的消息我居然不是一个知道，而且西尔得到此事也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却在这里等着我，你想做什么？”
波吉亚的问询没有任何隐瞒，但极其合理。
诺克斯顿时语塞。
教皇这才开口：“波吉亚，是我让西尔先将消息告知于我”。
波吉亚反问：“既然如此，教皇大人，魔族入侵，您以为该如何应对”。
教堂内霎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诺克斯不敢开口，现在他只是教皇的棋子，当王与王对决时，他没有插嘴的余地。
波吉亚没有开口，他是在等待教皇的决议。
而教皇......
“波吉亚，放下吧，后面的事情，交给其他人”。
教皇的话很轻，分量却如同深水炸弹在其他两人心底掀起巨浪。
诺克斯面露喜色，而波吉亚只是简单问道：
“您让我放下，是放下这件事，还是所有事？”
“波吉亚，”教皇这次回答很快，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事情交给她”。
“奥黛丽，进来吧”。
他的话音落下，那个带领波吉亚来到大教堂的宫女，神色如常亦步亦趋的缓缓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