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妄想
“还是，回来了。”
宇文云烟走进了那个大厅，公良子羽居然在这里，他此时正和几个同事聊着天，看上去很是悠闲。
宇文云烟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也碰巧转头，给宇文云烟递来了视线。
“我们商量一下，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但同时，你不要管我做的事情。”
“不要管？”公良子羽直勾勾盯着宇文云烟，他的拳头下意识握紧。
“你也许会觉得我对那男孩所做的事残忍又难以理解，可你应该知道我在救他。”宇文云烟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平静，他也许应该说他真的打算害那个男孩，但他也有自己的道理，那就是，这个孩子真的活过来了。
“救他？让他恢复健康的同时成为你的奴隶？这是救？难道不是绑架吗？”
公良子羽低低地笑了一声，宇文云烟忍不住心里发毛，他太清楚公良子羽在说什么了。
“这是我唯一能救他的办法，我不是什么医生，也不是病魔。”宇文云烟试图解释清楚，他的目的太明确了，一旦被发现，他就说不清了。
“那就是在胡闹了呗？你一整天到底在我面前装什么？”
公良子羽走了过来，他身边的同事没有拦，就这样看着。
宇文云烟也没有躲开，公良子羽揪了下他的衣领，又很快放开。
“公良，虽然他的身体渗透了黑烟，可是，我不会奴役他，也不会要他帮我做什么。”
公良子羽和他对视了很久，宇文云烟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孩子，可那种冰冷的感觉，确实是他没错，他是恶魔，不能用普通人的角度衡量他的所作所为。
“解除你对那个孩子的命令，然后，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只要不害人，别的随便你。”
公良子羽终是松了口，他不能判断宇文云烟的话是否真实，但现在，死得人越来越多，而古神中间又有叛徒，他不敢赌，也没有时间赌，恶神中的战争制造者，一日不消灭，世界上的人就多危险一分。
宇文云烟跟着公良子羽去了审讯室，他不清楚公良为什么要把他当犯人去审，但是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隔着铁桌面对面的时候，宇文云烟只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不知为何，此时他不愿发怒，也不愿对公良子羽说出一点欺骗的话，他只是在瞬间觉得如沐春风，他终于张了口：
“你，听说过‘烹神’吗？”
“我知道，撒祖玛为了惩罚不服从于她的神明，会把那些神明做成食物，吃掉。”公良子羽忍不住皱了皱眉，到现在，那些神明被活生生煮熟时，不断传来的哀嚎，他只要想起就会头皮发麻，五脏六腑都开始撕扯着，那种目睹无辜者死亡的感觉，永恒烙印在他的心口。
“不是撒祖玛在组织，是火燊。”宇文云烟紧紧盯着公良子羽，他的手心里都是汗水，铁桌上留下一丝水雾，又很快散去。
“为什么这么说？”公良子羽很是疑惑，但，好像也有一团火在他心中燃烧，他的拳头猛然握紧，又很快松开。
“我参加过‘烹神’，撒祖玛看着那些食材，表情很难看，她差点吐了，可还是忍了下来，只有火燊，他捂着嘴，身体一直在发抖，可是，我听见他在笑。”
宇文云烟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他下意识缩了起来，双腿弯曲，整个人都在凳子上。
“这并不能说明是他，他或许兴奋，但他不一定是组织者。”
宇文云烟只感觉有口气，堵在心里，他呼吸困难，眼神变得越来越涣散，铁桌在他眼前一点点腐烂，他的手上全是黑烟的痕迹。
“你想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可是，结果是你根本不会相信我，我把他请出来你自己问他啊！”
宇文云烟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停滞于表皮的冷在周身缠绕着，死活不愿离去，厚重的门也挡不住风，他好像崩溃了，他的刻刀，非常遗憾的，没有被收走，他此刻用这把小小的刻刀，他不想捅下去，他好像有点控制不住，他不行了。
他终究是没有捅到，公良子羽握住了他的手，他被完全钳制住，动弹不得。
“如果这是你想和解的方式，那不用了，你还是走吧。”
公良子羽将手松开，轻推了他一下，力气不大，但，宇文云烟还是趔趄了一下，他猛然冲过去，公良子羽也碰巧转身，夺过了他手里的刻刀。
“你不相信，按理来说，我应该让你成为食材，我是火燊的信徒，帮他找食材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义务才对。”
宇文云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但他不爽，很不爽，他总觉得他要证明一切，他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没有必要，他到底为什么要帮这个死人？
宇文云烟只觉得越来越暴躁，他要疯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他本就是害虫，依附在他并不该依附的地方，啃食着这里的一切，公良子羽还是像他的那场梦一样越走越远……
“你冷静一点。”
很匪夷所思，公良子羽拥抱了他。
宇文云烟也略微愣了一下，周身再次传来那种温度，他开始好奇，开始分析一切，也许，他真的是在做梦……
宇文云烟挣脱了，他抢回了那把刻刀，很奇怪的，他不停的用刻刀，快速的、疯狂的，拼命划着手臂上的符文，隐约的，他能看到鲜红的肉，再往下的话……
“我会去验证这件事，你冷静点，求你。”
公良子羽那双怜悯的眼睛让宇文云烟感到古怪，他停下了，他终于感受到了疼痛，他看见他的血在往下滴，手上的一些皮肤，他好像，可以撕下来……
宇文云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晕过去了，醒来时，又是在医院，束缚带将他绑得很紧，他动不了，嗓子很干涩，他好像，也说不了话。
公良子羽就在他旁边，还是守着他，用那双漆黑的眼眸，那双被同情所遮掩的眼睛，在看着他。
“我相信你，但也请你相信我，好吗？你想逃离的一切，我都能帮你躲开。”
宇文云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局话，实话实说，他不想。
“我们以前见过吧，我小的时候，你有一段时间，充当了我哥哥的角色。”宇文云烟岔开了话题，他不想纠结相不相信，他只想验证，那个身影，也许，是他真正的朋友。
“是，那个时候，我们只是很好很好的兄弟。”公良子羽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也许现在可能……不是了吧……”
宇文云烟不想面对这个该死的问题，他日复一日见到的梦影，在具象化提现出来的时刻，彻底，变得毫无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