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黄国庆的死缠烂打之下，我最终想出了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钱的问题我希望黄国庆自己去解决，我可以在设备、技术和场地方面给他提供一些帮助。黄国庆觉得这样也行，于是接受了我的建议。

为了帮黄国庆解决场地的问题，我把我姑妈想租给自己的几千平米厂房介绍给了黄国庆，最终黄国庆以八万元的低价从姑妈手里买下了这些厂房，这是一个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弄得后来我姑妈都有些责怪我，觉得我卖得太便宜了。她当时之所以报这么低的价格是以为我自己要买，结果我却是替她卖给了别人。

场地解决了，我还低价转给了黄国庆一些并不算淘汰的设备，只是自己这边想添置一些新设备而已。同时，我还派技术主管潘家成去黄国庆的公司帮忙进行技术和生产工艺上的改进，这正是黄国庆梦寐以求的事情。有了我的不计前嫌鼎力相助，黄国庆的国慧纺织厂总算活了过来，终于可以正常运转了。

我瞒着所有的人，包括姜雪、苏明辉、陈小英等，帮助黄国庆脱离了困境。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对黄国庆出手相救的事还是被姜雪知道了。

“有法，你说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瞒着我？”姜雪十分生气地质问道。

“我又没借钱给他，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些消息。还有把我们淘汰的一些设备卖给了他，这对我们来说，不仅没有一点损失，还收回来一些成本。这些难道也要向你汇报，我卖给别人也是卖，卖给黄国庆为啥不行呢。而且，他之前也不是没帮过我们，就算我们还他一个人情嘛。”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潘家成是怎么回事？派他去国慧公司你也向黄国庆收钱了吗？”姜雪不打算卖我的账，继续追问道。

“潘家成，我只是派他偶尔去那边指导一下。你如果觉得这也要收钱的话，我到时可以跟黄国庆去说的。”为了让姜雪把火气降下来，我只得选择顺着姜雪的话往下说。

“那好，我就再相信你一回。”对我的屡教不听，姜雪经常拿我无可奈何。

后来，我发现潘家成来公司的次数越来越少，有个时候甚至一整天也见不到他人影。我这才开始怀疑情况不妙，于是打电话给黄国庆。

“国庆，最近家成很少来公司了，是你那边事情比较多吗，还是碰到了难以解决的技术难题？”

“对不起，有法，这事我还忘了跟你说了。最近我们公司正在调试设备和改进生产工艺，家成不在的话，真的还不行。所以这段时间我恳求他多帮我一点。如果你那边有事的话，我马上叫他过来。”黄国庆明显是在找理由敷衍我。

“事倒是没什么事，不过你嫂子说了，潘家成的工资你得付才行。”

“这个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并不想立即拆穿了黄国庆的谎言。其实我在打电话之前，就从熟人那里听说了潘家成想加入黄国庆公司的事。

早在黄国庆去青岛收购纺织厂之前，他就有想把潘家成从我这里挖走的意思。这些年，他又看到了我公司因为技术创新的原因效益越来越好。现在，他有了一个和潘家成密切接触的机会，于是重新萌生了把潘家成挖走的想法。为此，他愿意把国慧公司40%的股权以技术股的形式让渡给潘家成。潘家成相信了黄国庆的承诺，他认为这比他一辈子待在我们公司打工强多了。因此，他选择了和黄国庆合作。

我担心的是妻子姜雪知道了此事之后的反应。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我只得打电话给明辉询问他对此事的看法。虽然明辉当初也是反对我帮助黄国庆的人，但他毕竟不像姜雪那样咄咄逼人。

“明辉，潘家成想去黄国庆那边干了，黄国庆答应给他40%的股份。”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之前就提醒过你，黄国庆这种人不可信不可交。现在是不是应验了？”

“明辉，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损我了。快给我想想办法吧，我主要是怕你嫂子知道此事后，我会招架不住。”

“你现在怕招架不住啦，当时我们都劝你的时候，你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还能有什么办法，放他走呗。大不了到时我再给你推荐一个。”苏明辉知道我是不可能给潘家成开出比黄国庆更好的条件的，就连撒谎我都不会。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没了！”

“但是我们公司的重要技术和工艺都掌握在他手上，怎么办？”

“潘家成当时进公司的时候，你跟他签了保密协议吗？”苏明辉问到了关键问题。

“好像没有，只签了劳动合同。”

“那劳动合同里有没有关于保密这一块的特别条款？”

“这我得回去查一查才知道，这很重要吗？”

“当然啦，如果潘家成跟你公司签了保密协议或者有保密方面的特别约定，即使他离开了公司，如果违反了保密约定或者因此损害了你公司的利益，你可以起诉他，要求他继续遵守保密约定和赔偿损失的。”

听明辉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跟技术人员签订保密协议的重要性。

回到公司，我找出和潘家成签订的劳动合同一看，合同中并没有关于保密方面的特别约定，只是笼统地说到了遵守公司有关保密制度的问题。结果我翻出公司的相关制度一看，竟然也没有关于保密方面的专门规定。看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潘家成为黄国庆所用了。

也许是黄国庆把我打电话给他的事告诉了潘家成，没过几天，潘家成主动向我提出了辞职申请。我知道打定主意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也就放他走了。

幸好明辉很快又给我物色到一位技术人才，潘家成的离开并没有给公司造成太大的损失。黄国庆丝毫也没有一种挖人墙角的负罪感，他把潘家成挖过去的本意就是要和我作对，并期待有一天能够把我压下去。一切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