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扭曲的阴暗
菲欧玛格王国，王城，国王大殿。
头戴皇冠的国王独自站在落地窗前，忐忑不安地注视着视野尽头风平浪静的海面。
“也不知道莫蕾温丝，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大海上发生的种种剧变还没有传回来，焦急而漫长的等待，让这位经历过各种风风雨雨的国王，也忍不住忧愁起来。
“不好了，国王陛下，不好了！”
忽然，大殿外面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国王内心咯噔了一下，表面还是保持着成熟稳重的形象：“冷静点，发生什么事了？”
“档案室，档案室里面存放的植物培育技术跟国家资源分布等机密文件，失窃了！”
负责看管机密档案室的士兵满脸惊恐地伏跪在地上。
“你说什么？！”
国王猛地一惊，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如果说经济低迷会给国家带来灾难，那植物培育技术跟国家资源分布就是菲欧玛格王国的立足根本，一旦泄露出去，都等不到上交天上金，他们这个国家就该支离破碎了！
在莫蕾温丝出航还渺无音讯的现在，突然传来这个噩耗，让他濒临暴走。
“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怎么连这种机密东西都会被偷？！”
“机密档案室只有一个入口，告诉我，都有谁进去里面！！！”
极度愤怒下，国王直接走过去拽起跪在地上的士兵，眼眸深处散发着无比浓郁的杀意。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国家的王，就算没有实行暴政，双手也早已沾满了鲜血。
士兵被吓得瑟瑟发抖，想到极有可能的嫌疑人更是手脚冰凉。
“最近一周时间里，只，只有莫蕾温丝公主，进，进去过……”
轰！
无比简短的一句话堪比核弹在国王脑中炸开，意识陷入一片空白的他拼命喘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睚眦欲裂的他终究还是失败了，踉踉跄跄地后退数步，瘫坐在了地上。
【父亲大人，我想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哪怕是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还请您不要拒绝，让我去卢布尼王国寻求帮助吧！】
耳边不断回荡起莫蕾温丝的话语，回想起夕阳下大女儿坚定而勇敢的脸庞，国王失魂落魄、瞳孔无光，仿佛在瞬间苍老了十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她非要去卢布尼王国！”
“呵，呵呵，原来是要拿国家的机密，去谋取利益啊……”
“为什么！！”
“莫蕾温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啊啊啊啊！！！”
……
王国船只，船舱餐厅。
“我的伪装明明完美到就连那个老东西都看不出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莫蕾温丝咬牙切齿，死死盯着格兹，语气充满了不甘。
明明都到这里了，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就可以拥有无尽的财富了，为什么，眼前这个该死的赏金猎人，没有跟设想中的一样，被自己一刀捅死啊！！
格兹神色漠然地望着身下面目狰狞的王国公主，沉默数秒后缓缓开口：“你的眼神不对。”
“在得知管家派我来杀你这个消息的时候，你演得很像，愤怒悲伤夹杂着迷茫的表情正常得毫无破绽，毕竟任何人在得知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后，都会有类似的反应。”
“但，你眼眸深处流出来的那份不算特别强烈的杀意，实在有点过于纯粹了，那是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的纯粹。”
莫蕾温丝的伪装技巧，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堪称无懈可击，普通人哪怕是经验丰富的海兵都无法察觉异常。
可格兹不同，作为经常跟海贼打交道、游走于死亡边缘，甚至已经“死”过好几次的赏金猎人，他对杀意的感知实在太敏锐了。
那样的眼神，绝对不是一位深受国民爱戴的温柔公主该有的——即便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
尤其是刚才递茶的时候！
见莫蕾温丝露出一抹极为震惊的神色，格兹缓缓放下另一只手端着的茶杯，继续说道：
“而且，虽说站在为了国家考虑的层面倒也解释得过去，但你在独自出航这件事上，表现得实在有点过于着急了，与其说是害怕耽搁到解救国家的时间，倒不如说，你是在害怕后续海军的调查。”
“没有猜错的话，你带上这艘船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优质食物样品，而是用来换取大额钱财的国家机密吧？”
“你，打算卖掉自己的国家。”
成功被说中真实想法的莫蕾温丝瞳孔骤缩，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变得无比急促。
她本以为眼前的男人只是出于本能的谨慎，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都已经猜到了这种程度！
“看来我说得没错。”格兹将莫蕾温丝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所以，在甲板上的时候，你才会故意强调自己不会容忍任何出卖国家之人，为的就是逼我为求自保，主动对你动手！”莫蕾温丝破防大喊。
见识到格兹这个赏金猎人的强大之后，她就想要利用他的保护，让自己能够平安抵达卢布尼王国，甚至萌生出了拿到钱财后，就将对方收入麾下的想法。
基于这两点考虑，她跑过去诚恳出声，请求格兹能够留下。
可惜这样美好的想法，被格兹那句听起来相当无脑的正义发言彻底打破。
【如果被这样极端的男人知道，我要交易的其实是整个菲欧玛格王国，我岂不是会被当场斩杀？不行！必须抢先一步把他给宰了！】
于是，抱着这种疯狂想法的莫蕾温丝，趁蠢货保镖在巡逻海面状况的时候，偷偷捡起老船工遗留下来的匕首……
结果就是，被主动暴露“虚弱”的格兹当场反制！
“是，也不是。”
看着状若疯狂的莫蕾温丝，格兹摇了摇头，重重叹息，“说实话，我其实更希望这些猜测，全部都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刚才，我都在心中祈祷，你依旧是那个温柔善良的王国公主，只是单纯在担心我的身体状况……”
无论是当时提到信奉原则时，刻意着重强调的“贵族”两字，还是占便宜地握住莫蕾温丝的手掌、扑到她的怀中倾听心跳，亦或是将老船工的匕首踢到她的脚边，全部都是格兹迷茫而纠结的试探体现。
他不愿相信，作为穿越海贼世界两年多里，遇到过的唯一一个会跟平民有说有笑的贵族公主。
隐藏在那倾城动人的甜美笑容下，会是这般极致扭曲的“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