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意泄露试题，科举舞弊
我看着眼前的林尘正在悬腕练字，不禁想起他从牙牙学语的稚子成长为翩翩少年的过程。我可以肯定，自己很了解他。
见林尘放下笔，端详着自己写的字，我连忙凑过去说：“殿下最近练字很勤奋，进步很大啊。奴婢觉得这字就像上次陛下赐的那幅叫兰亭什么序的……”
林尘白了我一眼：“那是父皇临摹的王羲之的《兰亭序》，我这字勉强有点风骨，你这老家伙，居然拿圣人的字来比较，简直是在侮辱圣人。”
我嬉笑一声：“殿下您知道的，我不认识几个字，只是看着殿下的字特别像而已。”
林尘没说话，看了一会儿说：“把这幅字烧了吧！”
“烧了？殿下，这多可惜啊，这么好的字……”见林尘盯着我，我下面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赶紧答应。等林尘转过头去，我才暗自嘀咕，殿下最近的气势好足啊，很有威严，这就是天子之相吗？
林尘让我又铺了一张纸，准备继续练字。他思考着，下笔写了第一笔，同时问道：“最近那起科举弊案怎么样了？”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他为什么问这个，就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毕竟这是科举弊案，京师上下都传遍了，我自然也知道一些。皇上让苏尚书去调查，工部侍郎郭攸之倒是上奏说，言官听到风声就上奏，恐怕有不实之处，而且现在还没有开榜，给事中所奏的举子是否取中并不清楚。已经调取了朱卷，打算重新翻阅，放榜日期也推迟到了三月初二。皇上圣明，估计这两天案子就能水落石出了。
礼部除了祭祀的事，科举也是他们的职责范围。只是这礼部尚书郭攸之是内阁次辅崔万之的学生，这件事要仔细想想。恐怕不会这么快平息，林尘心里暗想，幕后之人不把程敏振拉下水是不会死心的。
“程大人怎么样了？”
我回答道：“程大人上了一道奏疏，说自己问心无愧，希望早日查个清楚，还他一个清白。”
林尘笑了：“程大人还是那个性子。”
我暗自嘀咕，程大人当然还是那个软硬不吃的性子。要说这个程大人，还曾经参过我一本，虽然最后对我没什么影响，但我对他可没什么好感。他要是被查办了，对我来说可是件大好事。不过在林尘面前，我可不会说这种话，免得惹他不高兴。我见他话里似乎有维护程大人的意思，连忙说道：“程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洗清冤屈的。”
洗清冤屈？林尘暗叹，这可不一定，怕的是惹了一身污名，落得个丢官弃职的下场。要知道在原著里，程敏振就是因为这件弊案被弄死的，这件事也只是在女主的背景里轻轻提了一下。不仔细看，恐怕都找不到这件事。
林尘写完东西后，让魏忠贤把纸笔收起来。他身着天青色锦袍，带着扮成仆人的魏忠贤，还有几个力士，大摇大摆地出了宫门。
出宫后，林尘直奔张翰林家。张翰林有个儿子，今年才十五岁，但前途无量。林尘心里很清楚，这家伙可不像表面那么好欺负，将来会考上二甲十二名，成为翰林庶吉士，最后还能当上户部尚书。这人很狡诈，还会成为男主的户部尚书，掌握天下的钱袋子。
见到张宗后，林尘只说了一句话：“想救沈思齐吗？”
原本打算行礼的张宗，听到这句话，惊讶得脸色都变了：“陛下此话当真？真有办法救沈师兄？”
林尘找张宗，是因为他知道张宗和沈思齐是同门。张宗曾去会稽求学，拜心学大儒温子亚为师，而沈思齐也在他门下。只是现在，没人会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林尘看着张宗激动的表情说：“当然是真的。”
张宗脸上的红晕稍稍褪去，疑惑地问：“陛下怎么知道沈师兄的名字，又为什么要救沈师兄？”
“朕救你沈师兄自然是有原因的，不过这原因你不需要知道。”林尘走到张宗面前说，“如果朕不管你沈师兄，他恐怕难逃此劫吧。”
废话，沈思齐可没经历过这一劫，肯定是被人诬告的。既然这样，一定要救他，不然剧情就跑偏了！要知道后面沈思齐和张宗还有戏份呢，虽然现在一个在牢房里，一个还没科举。
张宗面色愁苦，他心里当然清楚，这起弊案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被牵连的举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举子背后的程敏振。朝廷大佬们的角力，他这样的小角色根本插不上手。
想到还被关押在顺天府的沈思齐，张宗心想，情况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于是，他沉下心来，坚定地说：“愿听陛下差遣，只求陛下像之前说的那样，救救我师兄。”
林尘微笑着看着眼前紧张的张宗，说：“这是当然，附耳过来！”
这次有些人也太过分了吧！
二月份的京城冷得让人心里发凉。对于那些已经参加完会试、正等待放榜的举子们来说，这京城的寒冷根本不算什么。他们焦急地等待着放榜的结果，心里充满了期待。
成功者可以跨马游街，尽情欣赏京城的美景，享受同乡的羡慕。回到家乡后，甚至还可能会为他建立进士牌坊，让这份荣耀永远被人铭记。
而失败者则会黯然神伤，有的人会趁着年轻继续努力，有的人则会失意离去，在偏远的地方当个小官。
不过，今年的春闱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一开始，顺天府把会稽会馆的三个举子带走了。接着，礼部发布告示，说三月初二放榜。
这情况，显然是这次科举出了问题。有举子的家族长辈在朝中为官，放话说：“有谏官检举主考官程敏振泄露试题，那几个被抓走的举子就是他泄露试题的人。”
这话一出，举子们都炸开了锅。程敏振可是南方著名的大儒，在南方举子中很有威望。就连被抓进顺天府的沈思齐，也是会稽有名的才子，乡试中还得了解元。就算这次失利，也不至于这样啊。
对于这次科举弊案，大家众说纷纭。有人相信真是他们干的，也有人说程公一向清正廉洁，沈解元前途光明，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各种说法满天飞，那些自认为落榜的举子更是活跃得很。虽然大周朝有不谈国事的说法，但对于这些还没出仕的举子们来说，国事才是他们最喜欢谈论的。
在众人的关注下，礼部对这次弊案的调查很快就送到了林尘的案头。
“日前，给事中华昹弹劾学士程敏振私漏题目一事，礼部已经移文。我们重新翻阅了试卷，当时考校已定，按照弥封的编号，除了沈思齐之外，其他三卷都不在正榜之列，有同考官的批语可以证明。而沈思齐是我点中的。”
林尘把礼部尚书的折子递给站在他身边的苏林峰，问：“苏卿，你怎么看？”
苏林峰仔细看了看奏折上的内容，说：“如果程敏振有意泄露试题，为什么三个人中一个都不取呢？如果不是有意的，那这次试题泄露的人又是谁呢？我也看不明白。”
林尘问：“那苏林峰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学校里都在讨论这件事，连街上的大学生也都在叽叽喳喳。我觉得可以派锦衣卫去偷偷调查一下，把这件事搞清楚，让学校恢复平静。
看到林尘还在沉思，苏林峰就说：“这件事，程敏振虽然有失察之罪，但应该没有卖题这回事。户部给事中说的那些举子自然没问题，不过这事已经在学校里引起轰动了，不如，让程敏振去校门口公开辩解，再让大理寺和刑部一起审问，私下里就让锦衣卫去查。既然这件事已经引起这么大的骚动，不如就公开处理，以正视听，也防止有人借此闹事。”
林尘仔细看了看苏林峰说：“那就按苏林峰说的做吧，这件事是压不下去的，既然这样，不如引导一下。只是礼部尚书也被牵连进去了，还是让大理寺和刑部一起审问吧，至于程敏振，就让他去校门口公开辩解。”说到这里，林尘叹了口气：“可惜了程敏振……”
学校很大，消息传得也快，很快林尘的旨意就被大家知道了。
“会审？”郭攸之说，“陛下怎么会让刑部和大理寺一起审问，还让程敏振去校门口公开辩解，他能洗清自己的污点吗？”
“别急，就算他从这次作弊案中脱身，他也蹦跶不了多久了。至于你的尚书职位，肯定是十拿九稳的。”
郭攸之是工部的左侍郎，工部除了尚书就是他了。恰巧，工部尚书年纪大了要辞职，所以尚书这个职位就空了出来。
郭攸之跑了很多关系，才从内阁那里得到一点消息，说是内阁比较看好他。但是还没等他做升官的美梦，林尘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看好程敏振这个礼部的侍郎。
郭攸之心里很不愿意，但是程敏振除了为人有点清高，其他方面都挑不出毛病。郭攸之就是想攻击他，也找不到他的错处。
正当郭攸之苦恼的时候，他听说程敏振很欣赏几个学生，在阅卷的时候还叫出了他们的名字。傅司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让人悄悄把这件事告诉了户部给事中，然后硬生生掀起了这场林尘在位期间最大的作弊案。
只是这场作弊案的始作俑者却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人谄媚地说：“先生说得对，程敏振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只见椅子上坐着一个风流倜傥的人，虽然穿着一身布衣，却丝毫掩饰不住他的风采。他真的可以算得上是风华绝代了。只是此时他却懒洋洋地说：“林尘的意思，自然是要把这件事公开，求个公平，好堵住大家的嘴。只是京城里落榜的学生就像过江之鲫一样多，他们要是闹起来……”
郭攸之嘿嘿一笑说：“先生说得自然，想必这程敏振是逃不掉了。”
他在心里暗暗骂道，真是个愚蠢的世俗之人。
那人笑了笑，却不答话，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厌恶，看着郭攸之欣喜若狂的脸。郭攸之本来是崔尚书门下的，而这个坐在他面前的人，却不是崔尚书门下的。
一个穿着儒生衣服的人，好像没有官职。他怎么会出现在侍郎家里，而且侍郎还对他很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