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替罪羔羊
驰道上,正疾驰着一众奔马,前头乃两匹高头骏马,前马一人穿着贵气,头发束起,面容消瘦,但双目却炯炯有神,甚有威严。
一看便知乃束发之年,待加冠也快了,此人正是来调查郿县县长贪腐一案的嬴政。
后马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乖乖地跟于身后,丝毫不敢僭越一步。
已踏入郿县范围,两马放缓了速度,并没有急着进入郿县的意思。
后方,一列甲衣骑者伴随而行,却没有靠近,亦步亦趋地紧跟着。
“郿县县长胆大包天,竟敢如此折腾于民,寡人必诛之。”
沿途看到郿县境况,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也不为过,这让嬴政怒火中烧,事情未调查便有了杀意。
后马人听之,连忙催马稍稍上前,小心翼翼地附和,那唯唯诺诺之态非常浓。
“大王所言极是,如此蛀虫就该杀。”
本来他乃小吏,没有资格在王的面前搭话,但嬴政亲自指名让他陪伴,他才有可亲近之机。
此人名杜申,郿县县长贪腐便是他举报。
“蛀虫?善也,就是蛀虫,大好的粮区却成了荒芜之地,大可用蛀虫来形容之。”嬴政脸色阴沉,怒视着前方。
其实,郿县不算大,却是关中地区粮地之一,每年都为咸阳提供不少粮食,可自张陌上任后便一塌糊涂,惹得民愤四起。
“杜申,你马上领人盯住县廷,让那‘蛀虫’静待发落,切勿让之逃了。”
“诺!”杜申连忙拱手应诺,无人注意的是,在他背过身后,嘴角不自禁抹过一丝诡笑,而后奔马快速而去。
至于张陌能否闻到风声而逃,那根本不可能,为了干掉张陌,他可是派了不少人在盯梢。
再说张陌,在匆匆收拾完行装后便拉着小雅往后宅跑。
此时此刻,只有逃至示范县才有活路,可他还是低估了一些有心人的防备,才走出数十步,便有孔武有力汉子拦住了去路。
张陌感觉不妙,便喝叫县卒,却无一人出现。他虽生得健硕,而对方人多且个个壮实,手中更握住重器,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便硬生生地被擒住了,再无逃跑的可能。
少顷,有一人走了进来,此人一副桀骜之态,脸上噙着狡诈的笑,令人生厌。
“想逃?逃得了吗?”
张陌定睛一看,一时暗道糟糕,他认得此人,不,应该是前身认得此人,正是关中地区主爵都尉之子杜申,内史府一小吏。
郿县隶属于内史直管,而主爵都尉乃内史佐官,权势不可谓不大,以致其子即使是个小吏也变得嚣张跋扈。
前身好色,经常流连于倡馆,识得一绝艳娼女,而刚好杜申对此娼女也情有独钟,于是两人发生了冲突,以致前身被杜申打得奄奄一息,回来后便无声无息地一命呜呼了。
显然,事后的杜申并不知前身已逝,却要赶尽杀绝,才找上门来堵于他。还有,很有可能贵人驾临郿县也是他搞的鬼。
真是无妄之灾呀!那混蛋造的孽竟要自己来承担,这是逆境穿越。
张陌嘀咕,又叹气连连,被此獠擒下,必不好过。
果然!
“嘿嘿!张陌呀张陌,你当时不是很嚣张吗?怎地如今如此之怂?我不是告诉你得罪我没有什么好下场,你就是不听。”杜申走了过来,面容乖张,“即使上次打不死你,现在也未迟。”
话毕,就要一脚踢过来,欲将张陌踢翻,却被旁边的雅拦于前,斥道:“不要伤害大人,否则,否则...你就是殴打官吏。”
秦律规定,殴打官吏,按‘贼伤人’论处。
“嘿嘿!”杜申扯着嗓子怪笑起来,“殴打官吏?今日过后,他还能是官吗?充其量不过是打一死囚罢了。”
在他眼里,俨然张陌已经是死囚了。
“滚一边去!”
脚落下,狠狠地踹中雅的胸腹,雅被踹出好几步,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捂着被踹处非常难受。
张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脑子高度运转,随即一发狠,壮硕的身躯趁汉子不注意之际猛地挣扎出来,跨步狠狠地一巴掌扇向杜申,并不甘示弱说道:“我的人是你能打的吗?即使贵人要查办于我,也轮不到你来放肆。”
他算是豁出去了,当然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趁机摆脱汉子的束缚,第一时间拉着雅冲进后门。
只要进了后门,他们就安全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汉子警惕心非常高,张陌才挣脱,两边汉子便又擒拿了过来,将其牢牢钳住,令他丝毫动弹不得。
“你打我?你竟还敢打我?”杜申被扇痛,捂着红肿的脸狰狞地盯着张陌,咧嘴龇牙就要扑上去胖揍张陌一顿,却就在这时响起了一个声音。
“杜申,放肆。”
这声音非常有威严,令人不敢漠视。
声音发出者正是嬴政,他到了县廷,在县卒的带领下来到这里,见到了这一幕。
殴打官吏的确是犯了律法,此刻的张陌只是涉嫌贪腐,还没得到证实,未处置前依旧是官吏。
杜申也知道此律,一看是大王来了,嚣张的态势一下子来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变,伸出欲打的手迅速收回来,屁颠颠地退后。
“来人,将郿县县长张陌押至大堂,等候审查。”
很快,张陌便被押走。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张陌有种错觉,这是在拍戏,而事实却相反,这不是拍戏,而是真正地存在,他要被审查,因为此刻押解他的是甲衣者。
能指使甲衣者,非官即贵。
看来来人就是咸阳贵人了。
“吾命欲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