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四推演鞑靼长驱入 此心焦相顾无人谈(二)
建奴有动作了！
贾瑁看着推演，心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现贾瑁也不是初来大乾的时候，对于大乾如何立国，鞑靼如何，建奴如何，心里还是了解的。
据他所知，自从被赶出中原，这近百年来，鞑靼一直觊觎大乾肥沃的土地和温和的气候，二者之间，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至于建奴……
大乾和鞑靼都挺看不起建奴的。
以往鞑靼进犯，多数时候，都是为了削减自身人口，再伺机劫掠一番，以图度过寒冬。
再说到建奴，自大乾立国时候，曾有东平郡王一战灭杀三万建奴军。
自那时起往后近百年，建奴便一直以归附的态度同大乾交往，说的难听点，便是建州女真部已经当了大乾近百年的狗了。
其实辽东镇本有十八卫，除开辽东镇本来五路十五卫，在建州女真部，还有建宁三卫。
隆正年时，建宁三卫尚且听大乾调动，只是到了永和年，大乾对建州管控松懈下来，建宁三卫便有些不听宣的意思了。
或许这也是推演中贾牧叮嘱他注意建州方向的原因。
隆正年，鞑靼每进犯，建奴还会出兵侵扰鞑靼后方以助大乾，这一次，这建奴竟也敢犯边。
贾瑁沉默着，接着看向推演。
[二月十二，建奴由建州出兵侵扰辽东，辽东镇空虚，抚顺卫、清河卫出兵抵挡。]
……
[二月十四，抚顺城陷，辽东镇都指挥佥事夏应存自知事情重大，又传信回蓟州，求大军回拨。
同天，夏应存调遣辽东诸卫留守士卒前去迎击建奴，你也在军中。]
……
[二月二十，蓟州辽东镇大军回拔，辽东镇守军与清河同建奴大战。
你在阵中大展神威，率队多破建奴，刀斩铳毙建奴多人，后被围杀。]
[你死了。]
[评价：勃然兴，忽而亡，大军相交，人命浮萍。纵然通天运，难抵杀场凶！为国壮烈，死的其所，快哉！快哉！]
推演结束，贾瑁再翻看了一遍推演记录，记下许多重要节点后，便挥手散去了系统面板。
他现在心里装的事多，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这次推演过后，系统面板上，推演那一栏有了些许变化。
关掉系统面板，贾瑁站起身来。
他在屋里踱步，半饷后空余一声长叹。
鞑靼、建奴一同进犯，要说他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
就像推演评价中所说，纵然通天运，难抵杀场凶！
他虽是紫运通天，可终究不是鸿运当头，两军对垒，流矢刀剑，任何一种都可以轻取他的性命。
贾瑁忧虑着，他有心插手这局面，思来想去却是徒劳。
这事还未发生，现辽东镇一片祥和，他就是前去寻牛继宗，说鞑靼即将进犯，只怕牛继宗也不会信他。
“该怎么办呢……”
“这事估计只能说与父亲听。”
贾瑁踌躇起来。
半饷后，贾瑁颓然叹息，这事，凭他一人，只怕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无处下手。
……
在贾瑁忧心忡忡中，时间一天天过去了。
这些天来，贾瑁虽心里忧愁，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很快，时间来到了十二月二十三，这是换防的日子。
按照常理来说，贾瑁是需要留在瓮堡，等到贾牧过来，他才可以回辽中卫的。
可是他心里急切，这天大早，给侯东说了一嘴后，他便领着十个亲卫，回了辽中卫。
近来天气倒是好，路上没有积雪，不过半个时辰，贾瑁一行便已经能看到辽中卫轮廓了。
如此，贾瑁吩咐李俊领着其余九人回甲戊营，随后他快马加鞭，一路急行进了辽中卫。
进城以后，贾瑁直奔指挥衙门。
到了衙门，他下马一打听，这才知道今日贾牧不在城中。
这般情况下，贾瑁又骑着马，往贾牧院子去了。
盏茶功夫，他便到了院子。
贾瑁翻身下马，随后便上前拍响了院门。
院里，尤大娘正扫着地，听见拍门声，便过来打开了院门。
“老爷回来了？”
看见院门外是贾瑁，尤大娘愣了一下。
“原来是大爷回来了。”
尤大娘只一愣，随即忙笑着迎贾瑁进来。
贾瑁牵着马进了院子，他将马拴在兵器架子上，开口问道：
“尤大娘可知我父去哪儿了？我今有事急寻他，回来后先去的衙门，衙门说他今日不在城里。”
贾瑁这话一出，尤大娘便笑了起来。
她道：“大爷可是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老爷外出给大爷寻礼物去了。”
尤大娘这话一说，贾瑁顿时明白了。
原来明天便是他的生辰，贾牧想着这些年来都不曾在十二月份回京，有些亏待了贾瑁，如此，今个一早，便出城去寻礼物了。
贾瑁看着尤大娘似乎还有话没说，又追问道：
“我看大娘好似知道些什么，可与我说说，我父寻什么礼物去了？”
“欸～”
尤大娘笑着摆手，忙道：“我哪里知道老爷出去寻什么礼，大爷且等着就好，估计要不了三两个时辰，老爷也该回来了。”
尤大娘说着，便往厨房走去，待进厨房门，她又道：
“想来大爷还不曾用饭，我这便去给大爷弄点吃食。”
尤老娘进了厨房，贾瑁便没再追问。
他寻来一碗豆子，待给马喂了后，便去堂屋里坐着了。
不大功夫，尤老娘端着一盆肉汤走了过来。
她笑道：“老爷算好了日子，说大爷今个回来。”
“老爷想着大爷在瓮堡吃不好，一早便说了，要我煮上一头羊，等大爷晚上回来吃。”
“不曾想大爷回来的这般早，还好我一早起来便煮上了，不然岂不是误事。”
贾瑁看着羊汤，闻着香味，肚子便叫唤起来。
他也不客气，到了声谢，便接过羊汤吃了起来。
正当贾瑁一碗羊汤入肚，却见院门又被敲响。
不等尤大娘过去，贾瑁放下碗，先她一步就打开了院门。
“父亲！”
门外正是贾牧，此时他脸冻得有些红，怀里抱着一团东西，看不仔细，只感觉毛茸茸的还在动。
看见贾瑁在院里，贾牧也是一愣。
未几，贾牧笑道：“按道理，你该等我过去再回来的，怎么，可是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