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难忘挹江门的大碗茶

每次路过挹江门城门，那尘封久远、刻骨铭心的记忆，总会浮现在眼前……

1958年全民“大炼钢铁”，我正在碑亭巷第二十六中学读初二，从老师到学生全都参与进去，炼钢炼铁少不了焦炭，学校规定，每星期每一名同学抽一天时间去中山码头背20斤煤炭送到学校。

从碑亭巷到中山码头少说也有二十里，对一个14岁中学生来说，再背上20斤煤，这个过程是很辛苦的。接到班主任通知后，我和家门口小宝赶紧想办法做拉煤的三轮小车，小宝瞒着父母拆了块床板，我想办法找来三只大“弹子盘”（轴承），七琢磨八捣鼓地做了辆挺像样的三轮小拉车。

记得在操场集中的那一天，各式各样背煤工具，有的同学把家里买米用的“洋面袋”拿来了，还有的两人抬一只大箩筐，更多的是挑扁担，两头吊只“大竹篮”。

那时正是夏天，树上“知了”叫个不停，35℃热死人的天气。装好煤，码头钟楼的时钟敲了十下，沿着中山北路走到挹江门城门，同学们个个汗流浃背，酷热难挡，坐在城门下歇息。城门内卖大碗茶的桌子上，整齐摆放一只只盖着玻璃的大瓷碗，硬纸壳上写着“每碗一分”几个字，一位大娘坐在小杌子上，手摇芭蕉扇，满脸慈祥地望着我们这群拖煤学生娃……

我掏掏口袋，一分钱也没有，只得舔舔发干的嘴唇，眼睛盯着大碗茶，无奈地坐在路牙上。过了一会，大娘端着大碗茶走到我跟前说：“小同学，喝吧，这碗不要钱！”我感激地望着大娘，捧着茶碗一饮而尽，一股清流缓缓流进心田，挹江门下的“大碗茶”，我终身难忘。甘永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