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步兵穿插与火力覆盖
火焰随钷素蔓延,如同沸腾的溪流。
黑色圣堂的阿斯塔特大步迈入火海,断头巨剑高举过顶。地表伴随着脚步震颤。焚风包裹着他,升腾着,摇曳着,仿佛飘摇的星炬之光,他的斗篷在烈焰中猎猎起舞。光从四面八方而来,将红白的布料燃起,又沉入漆黑的甲面。热量奔涌,灌入阿斯塔特斗篷上悬挂的颅骨,那些火焰从颅骨的双眼中窜出,仿佛受祝复生的圣者。
记忆奔涌而来,李锡尼高举利剑,脑中的某一个地方,黑色圣堂的舰队在轨道上沉默,克劳狄四号在他们脚下熊熊燃烧。
“你能感觉到寒冷吗?”瓦沙克问道,牧师站立在雷鹰的门口,身若高墙。
断头剑落斩,反射的耀光如同凄厉烈阳。钢铁勇士举起手枪格挡,陶钢断裂的声音,手枪在利刃下破碎。钢铁勇士两手空空,于是李锡尼继续向前,落斩,上撩,斜砍肩头。利刃砸进钢铁勇士的肩头,手感像是劈砍一辆坦克。阿瑞俄翻滚向后,伤口焦糊,头盔栅栏下发出压抑的痛号。
李锡尼再前一步,再度举剑。肌肉和骨骼在过量的发力中撕裂,胃酸逆流,胆汁包裹着胆汁和鲜血流向口腔。尖叫沁入骨髓,原铸阿斯塔特的强大身躯在临界点警报。两个心跳散乱作响,如同毫无章法的鼓点。
他的内脏仿佛在火中燃烧。
在神皇的死亡微笑之后,李锡尼面无表情。巨剑依旧斩落,势如风雷,肌肉在剧痛中无声尖叫。他挥砍,再次挥砍。在烈火中犁出一道刀光剑影的通道。阿瑞俄开始后退,钢铁勇士两手空空,无力对抗圣物巨剑的风暴。阿瑞俄后退,躲开挥砍,再躲开。他撞向又一座焚化炉,钢铁扭曲,数吨的高炉倾斜坠地。
炉膛分崩离析。更多的钷素,更多的烈火,断头大剑干脆地斩断炉身,顺滑地像是餐刀切开蛋糕。
爆炸升起,仿佛一千个太阳的光芒。纵使阿斯塔特的双眼也在耀光下致盲,阿瑞俄靠着残墙缓缓滑落,坐倒在地。感官随着濒死而愈发灵敏,数以十计的痛楚,数以十计的伤处。肋骨刺入肺腔。双心的跳动正在放缓,他早就濒临极限了,比李锡尼更早。
猩红笼罩了视野。在他的视线中,黑色的牧师自太阳般的烈焰中缓缓走出,斗篷带着火焰飘扬飞舞。闪电流转,他看起来像是神明赐下的裁决之刃。
“这......”阿瑞俄吐出一个词,鲜血随着心跳涌上口腔,“这根本没有意义。”
李锡尼走向他身前,居高临下,赤红的双眼反射金芒。
“你的死亡就是唯一的意义。”
“你的战车正在死去,你的小队全部阵亡。”阿瑞俄吐出一口鲜血,“你们把最后的力量投入到野战中,你们已经输了,钢铁勇士明天就会踏破圣莫瑞甘的城墙。无论有没有我。”
“谁说为我的小队全部阵亡了?”牧师平静地反问,举起处决的利刃。
......
一颗爆矢在莎曼塔的装甲上炸开。
精金装甲之上的传感器将质爆弹药轰击的动能和高热传递至机械神教贤者的逻辑回路,数据如潮奔涌,拆解事实,剖析细节,然后是细节本身的细节:时间,距离,能见度和风速。长身管重型爆矢步枪,MK.IIb考尔型变种,击发距离:320~350米。一枚爆矢微不足道,莎曼塔的装甲在爆矢之前坚不可摧。但一枚爆矢同样重若千钧:稳定的架势,冷静的瞄准,枪机后的射手以及射手后的其他人。声音传感器滴滴作响,风声,雷鸣,毒刃坦克内凡人的惊呼,还有电流的微响:来自于她的精金装甲和身后的智控引擎。除此之外,还有脚步:在遥远的风暴之外,越来越近,越来越急迫。
第二次射击,爆矢穿越风暴,莎曼塔抛下被开膛的毒刃坦克,转身迎敌。更多的爆矢,枪声连成线条,一挺重爆弹正在开火,枪口焰闪烁,隔着风沙,朦胧而明亮。爆矢的风暴撕碎沙幕,扑面而来,掀起化学弹药的刺鼻气味。在莎曼塔的身后,是一支同她一起降落的军队:机械神教的智控部队,由五台身披亵渎装甲的重骑型机兵所组成,抱着电弧步枪的赎罪机仆夹杂其间,他们被剥下脸皮的面庞空荡荡的望向机械教的主人。一个肩扛重武器的机仆被标准爆矢击中,它的上半身轰然炸开,鲜血和碎肉散落遍地。
赎罪机仆和重骑兵一同扭头,望向爆矢飞来的方向。第二个机仆在他们扭头时被炸碎,然后第三个,第四个。莎曼塔开始反击,转换光束加农炮将高能粒子聚焦为百米外的一颗孤星,双联突击炮随之怒吼,硝烟飘扬,成千上万的弹壳洒落进流沙的地表,弹头在撕裂沙幕时拉开金色的耀光。她看见风沙中那些身影了,阿斯塔特小队,格拉维斯重甲,四个黑色圣堂的仲裁者在弹雨中散开,从一处掩体到另一处掩体,交替开火掩护彼此,他们的队长拖在最后,手中的重爆弹咆哮着向前。惩戒机仆在质爆弹药的风暴中消失,骨骼破碎,身躯炸开,无头的双足瘫软坠地。重骑兵开火反击,离子炮在蓄力中闪耀着幽蓝。
莎曼塔即刻降低感光组件。
仲裁者侧身翻入掩体。
蒸腾的刺鼻气息,静电令元件过载。
离子炮开火,幽蓝的光芒化作星辰的炽白。一次齐射,五台重骑兵同时高亢怒吼。纵使飞沙也在高温下凝固,人体破碎,巨石化作瀣粉。一个白色的光球自离子炮的落点升起,膨胀,笼罩视线。莎曼塔封闭视觉,她能读取到飙升的热量,幽幽的烟尘在离子炮之上盘旋,升腾,凝结成翻滚的雾气。耀光淡去,视野再度回归,离子炮熄灭散热,排气口启动的声音,高压蒸汽蹿向天空的时刻仿佛叹息。
黑色圣堂依然在那里,尸皇的走狗,考尔的恶毒造物。他们自爆炸的沙土中站起,从破碎的掩体后蹿出,在冲锋中开火,爆矢收割血肉。最后的机仆在暴雨般的火力下化作虚无,肢体和碎肉翻腾蔽空,血流漂橹,漆黑的血液在高温下焦糊。仲裁者小队的队长从掩体后走出,再次抬起重爆弹——
莎曼塔开火了,转换光束跨越沙暴,穿透格拉维斯重甲,融化黑色甲壳和骨板,将阿斯塔特的双心化作飞灰。重爆弹的火力停息了,而仲裁者已经冲锋至身前,莎曼塔向前一步,灾痛喷火器掀起磷化火焰的狂潮。第一个仲裁者顶着烈火向前,抛弃爆矢枪,从腰间拎起链锯的长剑。他高高跃起,身形如同夭矫的地狱飞龙,莎曼塔的链锯长枪将这位战士在半空刺穿,她拎着悬空的阿斯塔特贴近自己,那个战士还在挣扎,链锯剑无望地切割矛杆。
莎曼塔用岩浆切割器将这个阿斯塔特肢解。
仲裁者至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莎曼塔感到些许无趣,她扔下断肢,走向下一个敌人:还剩三个仲裁者,正在以不同角度的乱枪将重骑兵机仆肢解。莎曼塔大步向前。双联突击炮的风暴将第三个仲裁者打成血肉包裹的废铁,然后是第四个,她准备用蜘蛛形的下肢将他碾碎——
一束炽热的光束自身后而来,斩断了莎曼塔的精金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