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无意义
「你为什么还没有变身？」
就在这时，演奏家突然歪头发问：
「我不是已经宰掉你姐姐了吗？难道说，姐姐被杀，你还是没感觉到愤怒？」
这一声，将卡斯妲萝丝的意识，突然从混沌的安全区，拖拽回了冰冷的现实。
她绝望地瞪大了眼睛。
她视线向下压，眼眶却仍保持着睁到最大的姿态。
她张了张嘴。
而后，又战栗着张了张嘴，僵硬地扭动颈子，侧眸看。
……
她只看到了姐姐的尸体。
小小的，那么小……那么的羸弱，完全不像是曾经的她，过去的她，刚才的她……
“啊……”
声音被压瘪在了卡斯妲萝丝的肺腔深处。
“啊——”再一次地，她挤出了第二次的声音。
下一瞬。
倏——！！
少女的整个已经褪色了近半的粉色双股辫，猛向上蔓延超越了她的发根。
只是一刹那，卡斯妲萝丝的能力便彻底觉醒。
“姐姐。”
她说：“姐姐——姐……”
“姐！——！！！”
最后一声，乃是炸音。
卡斯妲萝丝猛然暴起，如一枚炮弹、亦好像是一枚混杂着强烈咒诅之情的陨石，疯狂砸向了身在不远处的演奏家。
「愤怒吧。」
「愤怒吧。」
「愤怒吧……」
演奏家重复着单调的词汇。
它以极为动听的旋律，演奏出了对于此刻的卡斯妲萝丝来说，显得残酷至极、讽刺至极的音符：
「真是不错的变身呢。可以依靠愤怒转变成比从前强大数倍的新形态，虽说能力没能发生改变，但力量和速度都上升到了还不错的程度……」
「真好。」
它猛地甩出一记鞭腿。
砰——砰哐！！
于是，卡斯妲萝丝就像是一块破抹布似的，被再次踹飞、再次击溃……
毕竟。
现实并不是所谓的漫画或游戏。
在现实中，并不存在那种只要足够愤怒、足够热血，就能够挑战并强行击败的敌人。
现实就只是现实。
现在的卡斯妲萝丝，充其量就只达到了与露希雅开启能力后相差无几的水准。
仅凭这样的她，是绝对敌不过眼前的这个恶魔的——敌人没有怜悯、没有好恶，它所做的一切就都只是在按照它所想得到的步骤行事。而现在，对于这个名为“演奏家”的恶魔一样的存在来说——杀死或饶过卡斯妲萝丝的性命，其实就只在一闪念之间。
「很好的变身。」
「我会——再继续欣赏它一会儿。」
说话之间，灰色的怪异保持着它那令人作呕的恶心微笑，开始迈着很缓慢的步子，向卡斯妲萝丝一点点接近……
“奥义。”
也就在这时，天空中闪烁开了一抹靓丽的星辰。
下一刹，【人剑合一·卡缪】便紧咬贝齿，当头一剑全力以赴地对准演奏家的头部斩下。
这一剑精准无比的劈入了演奏家的头颅。
武士刀的刀刃，深深地陷入其中——但这种感觉，却并不像是突袭得手……而更像是，敌人根本就没想过要进行闪躲。
「我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杀，或是不杀你们。都无所谓。」
演奏家缓缓地扬起脸，任凭锋利的刀刃继续向自己的脸部深处切割：
「我正在做一个决定。」
「究竟是在满足我对她的变身的所有好奇心之前，杀光你们所有人。」
「还是在这之后杀光你们。」
说着说着，演奏家脸上的诡异笑容愈发狰狞可怖：
「哈——我想到啦。还是在好奇心完全满足之后，再杀吧。」
「卡缪。」
「露希雅。」
「卡斯妲萝丝。」
「孟宁。」
「以及整座天空都市·楼达的一千六百万居民。」
它的声音在富有旋律之余，也显得很狡黠：
「最后一项只是顺带。开心吗？作为你们葬礼的协奏曲……我会为其增添，足足一千六百万个音符。」
“喝啊——！！！”
露希雅以泰山压顶之势，猛然将高大的身躯连同自己这一双巨拳，迅猛捶下。
轰——！！
强有力的气势，整个儿将演奏家的头颅连同卡缪劈斩下来的刀刃一起，完全砸扁进了她的腹腔。
但演奏家依然活着。
它甚至不屑于进行闪躲。
因为它深知自己一定能继续活下去。
无论何时。
无论何地。
它会保持着嘲笑，保持着好奇——直到，就连这份好奇心，都开始伴随着无趣感再次袭来为止……
“「爱意满盈」！！”
露希雅豁然发动了自己的全部能力。
既冰冷、又炙热的火焰从她的双拳之间向下蔓延，直至完全吞没了演奏家的整个身体。
但，这依旧是无用功。
“死、给我死——给我去死啊啊啊啊！！”
卡斯妲萝丝发出了绝望而凄凉的哀嚎，她如一道闪电袭向此处，还狠狠地用手臂一下子贯穿了演奏家的身体。
但——
这又如何？
嘲笑。
嘲笑。
嘲笑。
她们三个人的一切作为，都只换来了演奏家加倍的嘲笑和讥讽。这让它觉得分外有趣，即使这种有趣的成分可能不算太多……哧，可那又如何？
当你感到无聊的时候，就杀了所有人。
演奏家的全部想法也好，全部愿景也好——都只是这个，也只有这些。
「你们就到此为止了吗？」
「再试试吧。再加把劲儿，再努力一下下。」
「啊，我好痛苦，我好难受，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你们这些强大的女人干掉了——对，没错。只差一点点了，再加把劲儿吧。加油，噗嗤……」
它当然没有笑。
所谓的噗嗤，就只是模仿人类做出的假装自己正在发笑的声调。
可它是真的非常开心。
这种兴奋感和喜悦感，大概还能够再维持个四五分钟左右。换言之，接下来……包括卡斯妲萝丝和露希雅在内的这座城市的所有人，即将在五分钟后，开始走向她们各自生命的终结。
“看来，你是真的很开心呢。”
这时候，孟宁笨拙的从远处跑来，还在终于从不算太高的地方跳下、稳稳落地之后，胡乱用双手扑拉了几下裤子：
“我也能加入吗？其实，我觉得自己的能力还是很强的，简直堪称无敌——你能让我对你使用一下，试着将你杀掉吗？”
「…………」
于是。
演奏家便将没什么想法的视线，瞧向了这个人类的脆弱男孩子。
它模仿出了笑声，甚至还挑逗对方道：
「那你就试试吧。我很开心，说不定——你的那个特别厉害的能力，就能把我给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