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重生
既然答应了教宋悯如何控制体内的魔气，四人离开村庄后，便直接去了西山坡。
至于为什么来时是三个人，离开时却是四人？
因为常乐知道宋悯要离开后，也求着带她离开。
“反正我在这里也会被忽视，倒不如跟着你出去，至少还能学到很多东西。”
常乐说这句话的时候死死扒着宋悯的裤腿不放，大有她不答应绝不松手的架势。
常乐的难缠宋悯已经深有体会，她看了无愿和村长一眼，向他重申自己身边如今危机四伏的状况，“我不能确保你的安全，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无法长大，但身体始终是普通人的身体，甚至不需要别人动手，你就可能死于一场风寒。这样，你确定还要跟着我吗？”
“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能有如此神通，我也不知道。我不怕死，但是我怕一无所知的死去。”常乐抬头看着她，眼里带着能将人吞没的复杂情绪，像泥泞的沼泽，灰蒙的密林，无光的狭道。
“就算在你们眼里，我只是一只小虫子，我也要做扑火的飞蛾。而你，是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你必须为此负责。”
宋悯瞳孔一缩，仿佛看到了一只飞蛾摇摇晃晃地飞向火焰，它在火焰中燃烧挣扎，却在身体即将被吞噬时爆发出黑色能量，反将火焰熄灭。
飞蛾扑火，向死而生，可终点，焉知不是新的开始？
她勾起一抹微笑，忽然兴奋起来。
或许她是真的病了，又或许受了魔气的影响，明知常乐对她来说是一个累赘，竟然还想带着他，看他能走到哪一步，能将这个世界破坏成什么样。
“死了可别怪我。”
这次她没有向无愿和村长确定他们的意思，一手提起常乐就往外面走。
来到西山坡时，黎镜已经趴在无愿背上睡着了，常乐虽然很困，但一是许久没出来见外面的世界，二是心里始终存着几分戒备，因此耷拉着脸看宋悯和无愿在高处修炼。
“魔气和灵气是矛盾和统一的关系，虽然都能通过一定方式对外界造成极大的破坏，同时达到隔绝外界，强身健体的作用，但两者的原理却大不一样。比如强身健体方面，灵气的性质更为平和，就好比各种灵药，可以滋养修复我们破损的身体。
而魔气却猛烈而暴虐，若是用它修补身体受伤的部位，它会直接激发身体的潜能自我修复，或许在修士特别是高阶修士身上的体现不明显，但若是普通人呢，他们的寿命只有短短百年，潜能是有限的，在魔气的催化下，人会在短时间爆发一辈子的能量，然后油尽灯枯，迅速死亡。”
“难怪有些普通人魔气入体后会突然力量增长。”宋悯接着问：“低阶修士的身体素质并不比普通人强多少，为何他们魔气入体后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激发潜能，反而是爆体而亡？”
“因为灵气。”
无愿抬起双手，他的左右掌心分别出现一团魔气和灵气，与此同时他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宋悯看他同时将魔气和灵气往一个方向放出，还没到达终点，就在半空中相遇，一股冲击顿时自碰撞点散开，只听轰的一声，宋悯已经被打飞了数十米远。
不过因为体内魔气和灵气存在的原因，她倒也没受伤。
无愿在爆炸前就及时给自己加了一层保护屏障，等冲击过去，他看着宋悯道：“它们爆炸的那一瞬，你应该看到了吧。”
宋悯点头，方才等量的魔气和灵气相撞，顿时纠缠在一起互不相让，从而发生了爆炸，但爆炸后，它们反而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全新的能量气体，只不过这种能量气体并不稳定，只出现一刹那，又瞬间分解成魔气和灵气。
“普通修士因为体内含有灵气，所以一旦魔气入体，而他们无法驱散魔气，就会出现刚才的情况。”无愿道：“大陆上没有存在只有灵气或只有魔气的地方，只是多和少的区别，一方呈现压倒性优势，另一方就闹不起来。而像别云山、战场、怨气丛生的地方，灵气和魔气的比例是差不多的，因此气场很不稳定，稍不注意就会发生爆炸。”
无愿说着便想起了被宋弦和宋悯毁了一半山峰的将殁峰，如此大的能量爆发，两人实力比同阶修士强是一个原因，那里的气息混杂又是另一个原因。
“像我们这种混魔人，虽然天生就能吸收魔气和灵气，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天生就能掌控它们。想要控制它们，你得了解它们的共通性和不同性，也要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不同的身体部位、不同经脉和穴道，也是有喜恶的。”
无愿递给宋悯一本用牛皮纸包着快要风化的书，“等你什么时候掌握了书里的内容，什么时候就能掌控自己体内的魔气和灵气。”
宋悯翻开看了第一页，里面的字迹已经不甚清晰，空白处填着算作注解的蝇头小字。
虽然书本破旧，但纸张却很整齐，里面的注释也写得规规整整。
她挑眉问道：“你就这么把这本书给我看？不怕我弄坏了？”
“坏了，你就赔。”
无愿平静地说完，背起黎镜离开。
睡梦中的黎镜咂了咂嘴，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梦话，眉头舒展开来。
无愿平日里便不爱说话，相比于表达自己，他更喜欢行动，今天教宋悯如何修炼，即使才说道入门，他就感觉自己的精力快耗尽了，因此果断给了她自己最初修炼用的书本，让她自己领悟。
不过，要是宋悯真的把那本书弄坏了，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他看了眼蹲在石头上昏昏欲睡的常乐，也懒得说话了，一掌将他劈晕提了回去。
宋悯花了一整夜将书中的内容记住，迎着朝阳开始审视自己的身体。
就像内腑有五行之分，身体的各个部位对灵气和魔气的反应也不一样。
深层的经脉和丹田及大部分器官无疑是喜好灵气的，浮于表面的微小经脉和血肉则更倾向魔气。
无愿是在日复一日的修炼中逐渐让魔气和灵气在不同部位分布流转，但宋悯没有那么多时间，因此只能靠神识将它们强制分开。
宋悯用神识将分散在体内各处的灵气和魔气分开再按照书中所言将它们赶到合适的位置，同时将经脉的流径分作一大一小两条，灵气以滔滔江河之势在主要节点流转，魔气则成溪流遍布全身。
这样做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同时要一直控制它们不相互侵扰，若是一般人恐怕做到第一步便已心力衰竭，神识耗尽，但得益于《真灵诀》，宋悯仍有余力。
不过……宋悯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想神识这方面的修炼还是不能停。
她再次审视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体比之前强韧了不少，用刀划了一下手臂，只见暗光一闪，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愈合了，不仅如此，连一直隐隐作痛的心脏也轻松了不少。
她抬手，掌心的魔气变作犀利利刃，蓄势待发，再念头一动，则变成了了一团深绿色的火球，五行灵气和魔气自由转换，收发自如。
宋悯笑了笑，起身伸了个懒腰。
此刻她的长发随风舞动，衣袂烈烈作响，周身魔光与灵芒交织闪烁，目光灼灼，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与强大，同时又有非人的冷漠一闪而过。
往昔失意疲惫之态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举手投足间皆能搅乱乾坤的霸气，平平无奇的西山坡也被衬得辽阔雄伟起来。
姜术宴和蛛厌再到她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幅苍鹰浴血归来，即将展翅高飞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