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坊州归一
坊州升平县，一处军寨正在熊熊燃烧。
上百名弓手正在军寨外不断地瞄准，射箭，李顺则骑马率领五十余位骑士护卫他们，以防止军寨的人穷鼠噬猫。
李武兴奋道：“顺哥，此处敌人不堪一击，我们的弓手把他们寨上的弓手压制的不敢露头了。此时冲进去，轻轻松松就能把他们一扫而空。”
李顺视力远超众人，开始作战后，他就举盾站在最前方指挥。
“既然我们已经压制了他们，为何还要做无谓的牺牲？我把你们从同州带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客死异乡的。”李顺慎重道。
战场形势又再次发生变化，寨门火愈发猛烈。只听见“轰隆”一声，寨门就倒了下去。
李顺见状高喊道：“所有骑士做好准备，随我冲锋！”
他说完就开始检阅众人，避免出现任何瑕疵。
众人已形成紧密阵型，李顺便带头冲锋。
营门却突然冲出来一位浑身着火的士兵，他双手紧紧握着的白旗已变得火红。他连忙用身体裹住白旗，奋力飞舞大旗，生怕对面的人看不清楚。
“都停下！”李顺说罢，就骑马直冲火场。他左手发力，拉起那士兵夹于腋下，又飞奔而还。
“顺哥何必为了他们冒这个风险？”刘六不忿道。
李顺充耳不闻，把那人放于马下，问道：“你们可都愿降？”
那人连忙道：“愿，愿降！我们全部人都放下兵器，就在空地里跪着。将军别射箭了，放俺们一条生路吧。”
“现在知道降了？当初为什么要随李孝昌负隅顽抗？”李顺终究还是不忍心，“全军都有，缓步前进，如果他们真放下兵器，就饶他们不死。”
大家闻言都喜出望外，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爱惜自己生命的。
李顺爬上高塔，扫视全场，避免出现意外。
过了好一阵，许舟兴奋地爬上楼梯。
“顺哥，这次发财了！军寨的武库塞得满满当当，还有数千石粮食。多亏秦齐修给咱们提供的情报，咱们才能这么顺利攻破了好几个军寨。”
李顺却是满脸愁容，“也就到此为止了，我们又得找一个新家了。”
许舟不解道：“秦承不是派人过来跟我们说了吗？只要我们跟着朝廷大军攻打鄜州李孝昌老巢还另有赏赐。”
“然后呢？我们这几十人之所以能横行无忌，发展壮大，纯粹是因为鄜坊镇横征暴敛、鱼肉百姓，太多受苦受难的平民被迫加入我们。等秦承得手，鄜坊镇还会是这样吗？”
李顺停顿片刻，接着道：“从我们帮着勾引那个厢开始，秦承就已经开始图谋鄜坊镇，此人当真可怕。”
许舟也从兴奋中醒悟过来，“那我们下一步去哪里？延州还是北上草原？”
李顺并未接话，只是遥望北方。
坊州大地上同时爆发着数场类似的战斗，战果由传令兵骑马飞速传递至州府。
此时的州府已经被甲士塞满，文士在屋内奋笔疾书，小厮们快跑完成职责。
秦齐修此时正在内堂指挥坊州内部的平叛事宜，内堂中心有一沙盘，沙盘上是坊州的山川形势图，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黑白小旗。
黑旗代表官军，白旗代表叛军，文士接到新的战报则拔掉相应位置的白旗。
一名小厮走了进来，将一个卷筒递给卢玄，他仔细确认后，走去拔掉最后的白旗。
他朝秦齐修兴奋道：“恭喜使君，坊州境内叛军已被全数扫清。李孝昌犯上作乱不过十数日，使君就使坊州重归王化，先立头功。下一任鄜坊节度使，非使君莫属！”
秦齐修面如平湖，宠辱不惊，“我军之所以能这么快平定坊州境内的叛乱，全因李逆倒行逆施，不得人心，鄜坊镇上下都心向朝廷而已。再者便是全体忠勇将士用命，我不过做了些微末功劳，如何敢矜功自伐、居功自傲？”
秦齐修说完，就捕捉到了卢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有些不屑，以为他虚伪。
他知道卢玄此人自持才高，颇有些目空一切，一心只想着如何建功立业。把秦齐修这些谦辞，视作虚伪。他哪知道官场不仅需要里子，也需要面子。
不过他也犯不上和卢玄一般计较，自己儿子没留他在身边立功，自是知道他的毛病。
鄜坊镇节度使？这得中枢才能决定人选。他真正开心的是，这次借机把所有不服从自己的军头全都干掉，坊州现在真真正正属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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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木桶的盛水量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而一支军队什么时候能集结完毕，则取决于最晚到的部队。
秦承领兵出征，非常重视速度。
等铁林军三都，日夜兼程赶到预定的集合点——京兆府的同官县（铜川）北军营，却发现空无一人，只有同官县县令率领民夫在修筑营地，铁林军也只能加入其中。
崔康认为此次征伐必定成功，便任命自己族侄崔礼为推官，好积累功劳。
崔礼倒也不满足于躺在功劳簿，他也想做一番大事业。从被崔康派至秦承处传递命令开始，他便一直跟着秦承，处理公务十分勤勉。
第三日日中午，能容纳上万人居住的军营已经修好，秦承领着巡视一番，确认士兵们都吃上饭，便请将领们一同用餐。
行军之际，一切从简。秦承带头，众人捧着粟米粥就喝了起来。
秦承对崔礼印象不错，说道：“崔郎出身名门，倒也能与我们一同吃苦。日后粮食可能会供应不足，饮食就更差了。”
崔礼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碗，用衣袖擦了擦嘴，恭谨道：“军使称呼我的字太初即可，我随官军讨贼，自当不遗余力，岂敢挑剔饮食。”
他又继续道：“刚刚又有消息来了，神策军此次共有万余人出征，因而进军缓慢，怕是还有两三日才能到。”
秦承不禁疑惑道：“太初，莫嫌我说话直白，这神策军历来是不愿意出征于外，我又跟招讨使说过无需他们出动太多人马，怎么还有万余人来？”
崔礼笑道：“军使乃我上官，说话直白是信得过我，怎么会嫌呢？神策军此次能出动万余人，全因其领军将领特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