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马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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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靳俨派来的人是这样说的,“裴姑娘,你们没事吧?大周的太子殿下也没事吧?是陛下让我来告诉你们,早上的刺客的匕首上和银针上都撒了毒药一尾红。是陛下对那刺客严刑拷打才逼得他说出来的。”

原来早上的刺客是北地派来的,因为大周不和北地联姻,反而和迦平越发交好。便要破坏两国友谊,挑起纷争。

本来打算让迦平皇帝死在大周太子出使期间的,让迦平误以为是大周下的黑手。

只是被景郗阻拦了,中毒的却成了景郗。

如若大周太子在迦平中毒,死在出使期间,同样能起到挑拨两国纷争的作用,只要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就行了。

裴惜只好说:“你回去告诉陛下,没人中毒。”

待靳俨的人走了,景淑婉带着新恨旧怨出声,“可恶的,我想打死他们。”

“良娣,你可知道怎样解一尾红?之前戍边听说过这种毒,只知道是种难解的奇毒。”洛岩更担忧了,忙问道。

“我们现在就启程去青灵山,青灵山有解药。淑婉、小知你们随大队回去。”裴惜沉默一瞬后说道。

“我不!我要去看太子哥哥。连姐姐,我会骑马的,不怕苦不怕累的,不会耽误你们行程的。”景淑婉哭了出来,她也要去的。

“裴姐姐,我也可以的。”钱新知也坚定说道。

“那好,你们轮流坐马车和骑马。”

然后洛岩召来藩瞬,把太子中毒的事告诉潘瞬,让藩瞬不要声张,照常回大周。

潘瞬是个稳重的人,满口应承会稳住大局的,让他们安心送太子去解毒。

于是,裴惜一行连夜离去,向西南方向前往青灵山。

景郗躺在第一辆马车内,裴惜在旁照顾,裴争、洛岩轮流赶马车。

第二辆马车内是景淑婉、钱新知,李选、许不败轮流赶马车,寒菊、墨兰骑马跟在马车后。

马车内,裴惜躺在景郗身边,一眨不眨地看着景郗。

当知道景郗中的是一尾红的毒后,裴惜反而不慌张了,她已经知道怎样救景郗了。

裴惜伸手到景郗脸上,轻轻触过他的眉、眼、鼻梁、嘴唇、喉结,最后手停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他柔弱和无力的心跳。

她想不到他们重逢后的时光竟是这样短暂的,马上又要分离了。

一尾红的解药虽然难寻,但恰好青灵山就有,只是解毒需要一命抵一命。

她知道若问谁愿意用自己的命救景郗,她相信洛岩、许不败、寒菊、墨兰、还有三个暗卫都愿意的,只是她做不到。

何况她是医者,她更能掌握救人时机以及后续的一线生机。

裴惜的双眼流下两行泪,此时景郗刚好醒了。

他一侧过身就看见裴惜渗泪的双眸,他笑了笑,伸手给裴惜抹干了眼泪,“不哭,我是不是中毒了。”

“嗯。”

“能解不?”

“能。现在去青灵山,山里有解药。”

“那你哭什么?”

“你难受,我便难过得想哭。”

裴惜才说完,景郗就咳了一下,嘴角有血流出。

裴惜赶紧坐起,拿手帕给景郗擦干净嘴角的血,并扶他躺正。

“不难受,你不要难过。”景郗还是笑着说的。

裴惜听罢,眼泪流得更凶,只是她忙转头呼停马车,再转过头来就扯出了一个笑脸。

“起来,我喂你喝点肉沫粥。”裴惜边说边扶起景郗,让他靠在马车壁上。

裴惜从食盒里端出一碗肉沫粥,还热着。她一勺一勺喂着景郗,他全吃完了。

虽然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但是也不觉得饿。只是这是裴惜喂他的,他就会吃完。

景淑婉他们来看景郗,一个个见景郗醒了,都喊着“殿下!”

景淑婉双眼红红的,憋着嘴几乎要哭出来了。

景淑婉身后的许不败如是。

洛岩以及其余人则是一身疲惫、一脸担忧。

景郗环视众人,说道:“辛苦你们了。”

之后,洛岩和许不败赶车,都赶得飞快。

一行人轮流休息,舟车劳顿,三天三夜后终于到了青灵山。

青灵山一如既往的冷清,大门都是关着的。

大门前是九九八十一个石台阶,寓意留山学艺会经历诸多苦与累。

裴惜当年就是跪在这层层台阶之下,求收留的。

裴惜敲响了青灵山的大门,有个十二三岁的弟子来给她开门。那弟子见着裴惜时愣了一下,待看到裴惜身旁的裴争时,又吓了一跳。

“裴师姐!裴师兄!”那弟子叫了一声撒腿就跑了。

那逃跑的样子让裴惜梦回当初,她忍不住浅浅笑了笑。

当初小师弟们不听话时,裴惜就喊来裴争,裴争逮着不听话的小师弟就会一顿揍屁股的,看来裴争的威慑力还没消减。

裴惜进院后才发现,又来了些许新弟子,几乎没有她熟悉的面孔了。

青灵山每年招收的弟子不多,都是精选留下的。而弟子出师后就会离山的,很少留下来的,而柏浮师姐就是少数留下来的其中之一的弟子了。

武艺部的任院主和医术部的袁院主,得知裴惜、裴争回来了,十分高兴。

只是一听裴惜要解一尾红的毒,袁院主便又敛了笑容。

裴惜拜托袁院主别透露如何解毒的事给裴争他们知道后,便带景郗住进了后山。

另外裴惜让裴争安置好洛岩他们,寻点活给他们做,因为青灵山素来不养闲人的。

洛岩等人知道景郗解毒不让打扰,让留在前山就留在前山,没敢去后山打扰。

后山有好几处小竹屋,裴惜就在种有一尾红的崖边小竹屋住了下来。

小竹屋里床榻桌椅、瓢盘杯壶样样齐全,就连厨房、净室也有。

裴惜安置好景郗在床上,期间他醒来一次,又吐了几口血。

“我们到青灵山了,等你好了,就可以看到我小时候住过五年的地方啦。”裴惜指着窗外说道,从这个窗看去,依稀看得见前山的黑瓦屋顶。

“好。解毒难吗?怎样解?”景郗忽问道。

“屋外有几颗草药,草药有六片花叶子,一天煮一片给你喝,你就好了。”

“这么简单吗?”景郗看着裴惜的眼睛问。

“哪里简单了,这药可珍贵了,很难养的。”裴惜看着景郗的眼睛不闪躲,如实说道,这草药确实很难养的。

景郗眉头舒展一些,似乎信了,“好。”

“你困了你就睡吧,煮好药我就叫醒你。”

“好。”

裴惜待景郗睡着后,给他盖好被子,便到屋外。

小竹屋外是峭壁,峭壁的山石旁长着四棵草药。

每棵草药都有六片叶子,围成一个圆,像一朵花,只有其中一片叶子尾部泛红色,所以这种草药叫做一尾红,是药也是毒。

根和叶都是毒药,只是叶可以解根的毒,根却解不了叶的毒,而且要活的叶子才能根的解毒。

景郗中的正是根的毒,根的毒,只要碰到伤口都会中毒。

而叶的毒,必须一天一片叶子,吃完第六日最后的一片红尾叶才会引起最终的毒发。

但这也正是生成根的最终解药之日,也就是需要一个人把叶子吃下去,做载体,以身养药,再割血救人。

根的毒会使人虚弱咳血而死,毒量大的时候当日会吐血不治而亡;毒量小,会挨得了十日。

而叶的毒误食一片只会腹痛,吃完第六片才会五脏六腑疼痛。叶的毒融合得好轻则疯癫,重则五脏六腑衰竭而亡,这跟个人差身体差异有很大的关系。

也就是根是急性毒药,叶是慢性毒药。

叶的毒可以靠其他药慢慢解掉,快则一两年,慢则三五年。只是毒发期间,人会疯癫失常。

裴惜摘下红尾叶旁边的一片叶子,这样顺着摘下去,最后一片就是红尾了。

叶子进嘴、嚼碎,裴惜只觉得苦涩难当。

裴惜吃完叶子后,便准备好匕首、杯子和止血绑带,然后就躺在景郗身侧等待。

等到腹痛,腹痛半个时辰便会结束,那时就可以取血救人了。

裴惜才咽下草药一刻钟,便开始腹痛了,她蜷缩着身体,强忍着疼痛不出声,她不能吵醒景郗。

裴惜生生挨了三刻钟左右,痛得一身汗湿润了衣裳。

她忙去洗浴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后,差不多就可以放血了。

裴惜先点了景郗的睡穴,再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小臂。

拔出匕首,裴惜眼也不眨地扎了下去。

她痛得皱起了脸,雪白的手臂上有一个小伤口狰狞着,鲜血直流出,滴答在杯子中,很快就接满了一杯。

裴惜从容拿起绑带给自己包扎好,并藏好匕首和绑带、隐藏好痕迹。

然后再回到床边,她托起景郗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捏开景郗的嘴巴,一点点地喂了他一杯血。

她是不敢叫醒景郗的,这个解毒的事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会不肯喝的。

喂完药血后,裴惜再喂一点水给景郗,漱干净他嘴里的腥味,以免他察觉到什么。

做完这些,裴惜下山找晚饭吃,她饿了。

裴惜一从后山出来,便看见洛岩带头在锄地种草药,景淑婉也没有偷懒,帮忙浇水。

他们看见裴惜下山了,纷纷围了过去。

“放心吧,吃药了,再吃五日就好了。等会我给景郗带粥,你们可以随我一起去看下。”裴惜笑着说道。

众人闻言,齐齐舒眉,纷纷应好。

之后,大家干活赶得越发勤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