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娇娇儿,你连沐浴都要带着这东西吗?”柳母这几天来总觉得柳如娇反常,成日攥着这块有着寅虎花纹的清透玉佩,她原本不喜欢禁步一类的东西,如今却当个宝儿来了,歇息吃饭梳妆甚至沐浴都要带着,其重要程度仅次于她的命了。
“这可是个好东西,我怕随便丢个地儿就找不到了,那多亏啊。”柳如娇怀中揣着一袭准备换来的素衣,而寅虎玉佩正稳稳地顶在素衣之上。
柳如娇还没离开柳母视线,胡姬便在这时从楼上伸出半个身子来,提着细烟管子,打探起情况来,戏谑道一句:“娇娇儿,这不会是……你前几日提到的那位相好送你的吧?”
柳如娇进此一问,脸上又染上了红晕儿,她嗫嚅一句:“对啊。”
楼上的胡姬笑了笑,熟练地将烟管转了转,单手撑住下巴,饶有兴致地观赏起柳如娇的表现。
胡姬为白玉京妖王,不能嫁人,只能招婿。
但她似乎从未起过兴致,要往客栈内添个夫婿。
她虽不给自己添婿,却爱看他人恩爱。
如今娇娇儿也长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她便也想为自己的好妹妹牵个红线,说几句逗她脸红的话。
“我沐浴去了。”柳如娇低下头去,视线猛地撞上那剔透的玉佩时,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怀中揣着拂尘的白衣公子。
虽嘴上说着抗拒,可嘴角却出卖了她,抿出笑来,她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对俞怀瑾的心思。加快步子进了浴池。
拂柳禁宫中,俞怀瑾刚将木槿打发走,便掀了丝绸布,将玉佩镶入浮生镜中,诀捻完,他坐着等了半晌,镜中浮现的始终是模模糊糊的一片,俞怀瑾还以为是这镜子坏了呢,直到一只熟悉的玉手攀上了玉佩,在经历过短暂的擦拭后,俞怀瑾险些看清楚了一切,立即用那块丝绸布盖住了浮生镜。
俞怀瑾蒙着丝绸听了许久,那头竟破天荒没一点儿其他妖怪的声音。有的只有流水声,以及柳仙儿的歌声。
虽什么都看不到,可这一声声婉歌却惹得俞怀瑾心中起了念想,片刻后。
这浮光般的念想仅维持了片刻,待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又领罪似的内心指责了自己一顿。
难道自己堂堂一个白玉京五行仙,真的中了一个两百岁不到的小蛇精的情蛊了?
他不经意间为柳如娇做出的种种行为,救她一命算是施善,给她个荷包也勉强算。但天天带她出去玩儿,似乎已经不在“施舍善意”的范围内了吧?
怀瑾啊,你糊涂啊!
一阵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浴池里的寂静,也让俞怀瑾的自省强行中断。
“娇娇儿,明日记得同灰晏下山将前几日存在米铺那儿的米抬上来啊!”
“诶呀,知道了!你说了好多遍啦!”柳如娇被柳母扰了兴致,也不打算再洗多久了,将身子拭干净,湿漉漉的身子直接换上素衣。
柳如娇熟练地将玉佩带在身边,俞怀瑾听闻那头水声渐消,步履踏地声入耳,才缓缓掀开丝绸布。还没探到什么呢,镜面就突然变得混浊,不久便没动静了。
原来这浮生镜还是带时限的,一天里头就那么一次机会。
俞怀瑾丝毫不恼,毕竟前几次都是这样,什么都听不到。
而不远处的屏风后,木槿轻轻将身子依在屏风上,她精明,将这米铺的消息打听的一清二楚。
自打俞怀瑾向她讨要卯兔玉佩起,她的心便已经撕裂了,起了要除掉柳如娇的念头。
她被俞怀瑾教了大半辈子,要心存善念,了无杂念。
可当下,她看着仙尊一次又一次违反自己口口声声说的心无杂念,竭力阻止,也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那个两袖清风的仙尊堕仙。
她知自己一己之力远远不够,可那个梅花教的黑衣修士说过会帮她的,她在南市的巷子里留了一块龟甲变的玉佩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