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从丝路杀出的骑砍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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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34·「六出萨卡利亚」其三·距离资金耗尽仅剩6天。

奥斯曼内利和萨利米耶,向东前往盖伊韦有两条路。

在连绵起伏的丘陵之中,这两条平行的山谷之间的小路,是唯二的通道。

几十公里的小路上密密麻麻,全部是突厥人的士兵。

在前面的突厥骑兵他们稍显严肃,很警惕。

在中间的苏丹卫队等人,虽没有那么多嘈杂的声音,但也有一些军官在谈话。

最后方的希腊人仆从军聊天、唱歌、欢呼雀跃。

因为这么多人一定可以打赢敌军。

胜利的几率上升,他们死亡的风险就下降。

排头的突厥骑兵们很警惕。他们没有卸下皮甲,而是拿着武器,时不时的往左右张望。

那锐利的目光,让躲在两侧,长满树林的丘陵上的、那些侦查的散兵们不敢动弹。

一侧,正趴在树上的,一名赛里斯战团新兵,此时一动不动。躲在树梢绿叶的遮掩之后。

一条小蛇,慢慢的从树顶向下爬行。

树顶的哨兵自然看见了这条蛇,随即右手慢慢的伸向腰间的刀。

“嘘!”

一声轻轻的口哨声传来,那树上的哨兵立马回头看过去。

另一位赛里斯战团的哨兵则对他摇了摇头。

他回头看着那条往下爬的蛇,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出刀斩断它。

那蛇挂在树干上,高高昂起蛇头,吐着信子。蛇依旧在扭动着,慢慢向下爬去

见到蛇离开,那士兵才慢慢将手从刀柄上放开。

真是惊险的一幕。

如果他一剑劈出,不知道会不会吸引突厥士兵的注意。

而突厥士兵也没想到,在森林间的丘陵上,早已密布赛里斯战团的哨探。有着好几拨人盯着他们。

奥斯曼内利的突厥人正在休整。这里集结了近3000名伤兵,以及1500多的守军。

向北就是一条山林间的小道,小道和河流一起,通向尼西亚军南侧的营寨。

有十个士兵在这条长长的官道之上巡逻。

他们神情轻松,一边走路一边聊天。

几个靠后的士兵有说有笑,在地上抓起一些石头丢在萨卡里亚河里。

抬头的突厥人穿的好一些,他高声炫耀着:“那天还好我跑得快,我跟你讲,那个希腊人要不是死在我前面,我他妈的估计也得躺在奥斯曼内利。”

这话让人听起来、感觉那些希腊人都是替死鬼一样,引得众人哈哈哈一番笑。

“我说那些希腊人还真够奇怪的。他们不效忠自己的苏丹,竟然跟着我们混。也好意思称自己是什么文明的罗马。”

“文明就是狗屁!”

“对对对对!”“说得好!”“哈哈哈,你这才华不去做苏丹的宰相可惜了!”

那老大越说越起劲:“都是一帮吃饱了撑着的。”

“老大,你说的对。什么狗屁文明,不过是一些胆小鬼。打不过人家,就说人家野蛮。”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开窍的很嘛!”

“哈哈哈哈。”

几人有说有笑,他们以为、这里距离敌军营寨有十多公里就是安全的,殊不知在他们行进的过程中,这片森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听不到虫叫鸟叫。

又往前走了几百米,他们突然感觉有点心慌慌起来。

“停下!”

身后几人拿着武器向前,他们呈一排展开。

看着老大环顾四周,他们也跟着向四周观察。

最右侧的士兵向右方看去,那树林一只松鼠越过,惊悚的落在了一具尸体的头上!

那是一名被杀死的突厥哨兵。

喉咙被锐器刺穿,将他的尸体钉在树干上。

那尸体的双眼被刺瞎,衣服被扒下,双手的指甲全部消失。

从大臂开始,双手的皮肤被环剥,向下全部被撕开。只留下一点点皮,搭在手背上。

坠下的人皮,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手臂上垂下的饰带。

然而凑近才发现,他的双臂裸露的血肉已经爬满了虫子。

显然是生前遭受过刑讯审问。

而与之讽刺的是,这尸体的背后20m外一个笑嘻嘻的突厥人,刚刚还在嘲笑自己的队长太过胆小。

森林愈发的安静。

连最后一点虫子的鸣叫都消失了。

一个锋利的箭头灌木丛内出现。

弓箭缓缓的拉满,弓臂传来轻微的吱吱的声音。

“我说老大你也太胆小了吧,刚才还跟我们吹牛来着。”

“你们懂什么?这里再往前10km差不多就是敌人的营地了。”

“不会吧,他们刚刚大战过一场。而且他们就那么点人,两千人最多了。”

“我倒觉得大哥说的对,要不咱们走吧?”

“...”众人沉默,随即相互之间看了看,其中一名高个子刚想开口!

嗖!

“呃...嗬...嗬...嗬...”颈部动脉刺穿、血液瞬间从嘴里流出,那高个子双眼涣散,当即倒地!

“!!!”箭矢穿透的那高个子的脖子,众人一时惊讶而说不出话来,纷纷瞪大的眼睛。

大约过了半秒的迟疑之后,那队长才反应过来:“敌...啊!”

嗖嗖嗖...

“呃啊——!”“啊!”“嗬...”

咚咚、一具具尸体倒地。

“啊...”还活着的一名士兵在挣扎,他侧胸中箭。箭矢扎透了他的肋骨缝隙,好像刺中了肺部。血液从肺部、气管,顺着呼吸呛的的他满嘴都是鲜血,呼吸困难导致他满脸通红,右手撑着自己不断的往后退。

视野之中,三个士兵逐渐露出身影。

“别...别...”他缓缓的伸起手对着那握着弩的敌人:“别...”

堂!

噗通。

弩矢灌透了他的胸膛,将尸体钉在了地上。

遮挡着面部的弩手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士兵:“这是第二波了,尸体拉走,快!”

几人迅速的将尸体抬进了树林之中。随即又有塞里斯战团的士兵,拿着树枝搅动着地上的泥土,将鲜血覆盖。

“咻~咻~”

正在打扫痕迹的士兵们突然抬起头,看着南方传来的口哨声。

“速度快!3km外又出现了一波!必须给指挥使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此时的林间有一支队伍正在快速的行军。

在最前面的是最精锐的军团士兵,他们抽出刀劈砍着路上的荆棘,开山开路。

小股分队迅速往前,破开三到五人可以通行的宽度。

当这些人前进时,有些鸟儿被吓走。

但由于他们的人数规模不大,并未像地震或是火山等特大自然灾害时一样,鸟儿哗啦啦的遮天蔽日的逃走。

在丘陵之外的平地上,即使有人看到,也只会觉得这是正常的鸟儿的行为。

左千山的大部队正在越过山林,向奥斯曼内利奔袭!

撤走主力的中路军,仅仅在这谷道和城外,派出一些巡逻部队,剩余防守部队都在城中。

他们绝对不会想到,竟然有人会翻山越岭而来。

这样的行为,并非不可行,和西北的几乎90°的山不同,这些山可以攀爬、越过,只是远比地图上直线的距离来的更远,更耗时。

浙闽沿海一带的民众一定了解。一两百米高的丘陵地带,别看山不高,实际上很难翻山。

除非是熟练的山民,不然一定是走山谷来的快。

左千山面前是一个60度的坡,阻拦人前进的藤蔓和荆棘都已经被劈砍开,留下一些树根长在坡上,方便人在向上爬的时候,用手抓住树根借力,稳定自己的身形。

可他们人数实在太多了。

那树根被几十几百个人拉拽过,等到左千山抓握时,他那体重直接把不堪重负的树根、从泥土里拽了出来!

“哎!”左千山一声惊呼,当即整个人就趴在了坡上,像滑滑梯一样滑了下去。

“指挥使!”

“不碍事!不碍事!”左千山在坡下稳住了身形。

他拉开自己左臂的衣服发现,手腕已经被树枝扎进去半指深。

噗嗤...树枝被拔掉。

亲兵连忙跑下来,用水囊的水冲洗一下,随后用干净的布条将他的手腕缠上。

“卑职该死!”那负责开路和接引后续部队的先锋,紧张地向左千山赔罪。

“无事,类似这种难以通行的陡坡,多打几根桩。再从坡上放下几根绳子来。这样后续的士兵就不用再重蹈我的覆辙了,上坡翻山也安全一点。”

“是!卑职这就去办!”

类似的情形发生的很多。

终于在傍晚,他们全员抵达了南侧丘陵的出口。

所有士兵集结完毕。

他们正按照建制,零散的分布在各个地方。只等待中军下令,立马冲出丘陵会兵一处,奇袭奥斯曼内利。

最外侧的一些军官正在山坡上向下眺望。

章牵和营长聊着什么,他们一边说,一边手指、指向远处的高坡和远处平原里的城。

左千山姗姗来迟,右手搭在章牵的肩膀上,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怎么样?看出了什么?”

“指挥使!”章牵回过头来,严肃的说道:“我军已经抵达了可隐蔽行军的最远端。从这儿往前约800米就可以越过萨卡里亚河。河对岸就是对方的城市。

还有您看。”

章牵伸手指向对面的一处高坡:“我怀疑那边也有敌军。这么好的地利,城市有河防卫。还有一个易守难攻的高坡,与其成犄角之势,是个指挥官都会这么选吧?”

左千山眯着眼睛向前看去,他们对面那处高高的山坡,基本上没有什么动静。

“不着急,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左千山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回头向里面走去:“传我命令,所有人一个小时后,吃掉随身的军粮。再之后有两小时的休整时间,天一黑我们就发起进攻。”

“是!指挥使!”

“那个谁,那个谁,你过来。”左千山招了招手,一个背部插着三面三角小旗的士兵,来到他的面前,双手抱拳。

“告诉艾比斯托洛菲。他的马军在两个小时后出营寨,快速向南奔袭而来,路上尽量大张旗鼓一点。到了之后不要停,给我骚扰。把对方城里的士兵尽量勾出来,引蛇出洞。随后向西北角佯攻对方城市。”

“是!”

“其余哨兵关注好高坡和城内的情况。”

丘陵这一次安静了下来。

太阳逐渐向西落下。

森林里逐渐出现了各种动物和昆虫的叫声。

百无聊赖的赛里斯战团士兵把玩着匕首,做着最后的休整。

突然远处的山坡上亮起了很多火光。

“动了动了!他们动了,那里确实有人。这么大的动静,应该是我们的骑兵到了!指挥使?”

左千山站起身来,端详了一番:“再看看。”

远处慢慢骑兵显现了身形。

他们追逐着一些突厥人的士兵,在猎杀着他们。

而山坡上的突厥部队也派出了一些士兵接应溃兵。并向南派出令兵,前往城里。

城里的守军似乎很紧张。

他们对着城外的令兵说了些什么东西,似乎并不打算派兵援助。

远远的看过去,就好像城上城下两人在吵架一样。

“怎么回事?天有点黑了,看不清。”章牵揉了揉眼睛。

很快,那令兵骑着马又跑回山上,而这次山上的士兵几乎倾巢而出,向城内跑去。

左先生当即愣住了。

他垮着个脸,嘴巴微张:“坏了,坏了,对方根本就没有胆子出来打!现在倒好,对方不仅不分兵,反而合兵一处了。快快快,我军立即行动,不能等天黑了。马上从城市东方的桥梁过河,由东向西给我打。”

“是!”

轰隆隆!四五千人一起动身的铠甲声、脚步声,低沉且响亮不已!

“嗷~嗷~嗷~”未知名的鸟儿被惊起一大片,带着整个树林仿佛都在颤抖!

城内那些士兵,一个个急匆匆的披上了自己的铠甲,拿起自己的武器,戴上头盔冲出房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从哪里杀来了?哪里有敌人?”

“快去城墙北边,山坡上的士兵撤下来了。他们说北边对方的骑兵出动了。”

“啊,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主动进攻难,难道说?”

“你是说...对方知道我军主力已经转移了?”

“诶,你往回跑干什么?不是说去城墙吗?”

“你傻啊!”

“...”那士兵愣了一会儿反应了过来:“我也和你一起。”

战场上出现逃兵的情况很正常。将军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阻止士兵的逃跑。

“杀!埃比斯托洛菲没有辜负左千山的信任,他率领着库赛特骑射手,率先在战场外渡过河流,然后再向奥斯曼内利发起进攻。

骑射手们向城墙倾泻着箭矢。

他们或者大吼大叫,或者纵马奔驰,反正就是营造出场面很大的样子。

城墙上的士兵还击,向后方萨利米耶禀报军情的突厥骑兵,也已全部发出。

正当城内士兵被北方吸引住注意力时,四枚石弹在东方的天空升起,砸在了城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