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抬举我了。”黎晗收拾碗筷。
他的专栏在每期读者投票中人气稳定，可杂志本身销量就一般，他一个无名之辈，何德何能去治愈别人。
洗完碗筷，黎晗回客厅，往沙发上一瘫。
放空大脑，在柔软的沙发上度过一个悠长的下午，这是件非常惬意的事。
什么蹉跎人生，虚度年华，浪费青春……浪费就浪费呗，他的人生又不是啥珍贵的玩意儿。
青春就更谈不上，都二十四岁的人了，装什么高中生呢。
年岁增长，黎晗却觉得自己的心态始终停留在十八岁，说好听点叫不忘初心，说难听点就是几年白活。
时光对他真是宽容。
颜卿在给猫滴眼药水，用厚厚的毛巾把颜明包起来，防止它乱抓。
旁边的黎清一跳，跃起，窜到沙发上，跟黎晗作伴。
家里有猫窝，但两只猫从来不睡，宁愿睡桌子，睡地板，睡沙发，除了猫窝遍地是家。
抱着黎清揉了两把，黎晗给它盖了条薄毯子。
“以后这就是你的了。”
猫应该有一条属于猫的毯子。
以前认为养宠物麻烦，现在看还好。
虽然两只猫合伙作案，抓坏了三条窗帘和一把椅子，且抱久了还会跑开，可远远没到惹人生气的地步。
想来大概是自己太闲了，有时间陪。
上周回宠物医院检查，顺便打了疫苗，两只猫都健健康康的，无病无灾无难。
真是极好的事。
“嘴上说养不好，身体却很诚实么。”颜卿忙完，站到沙发后面，俯身凑过来。
黎晗一闪，偏头躲开女孩靠近的脑袋。
“比起我，你要不重新考虑一下开宠物店的事？”
他在医院询问择业问题时，宠物店是颜卿唯一没有明确拒绝的提案，只说不讨厌。
他以为不讨厌指的是无所谓，不在乎，但是从颜卿对两只猫的态度来看，八成是喜欢宠物的。
为什么不直接同意？或许是难以为情吧。
“好啊。”这次颜卿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
她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既然铁了心要逃避，那便逃避到底。
东窗事发？坐牢？量刑？
暂且不去想，先顾好当下。
“想好了？”
“想好了。”
“那手续和证件过几天去办，店面我今天物色出租信息，最好明天就出去瞧瞧。”黎晗挺身坐直，打起精神。
“这么快？”颜卿讶异，“不再多等两天吗？”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有什么好拖的，万一拖久了，懒癌发作，想法变了咋办？”黎晗解释。
一旦下定决心完成某件事，他就会强迫自己立刻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目标才会加上“明天”“以后”这样的字眼。
“行，听你的。”颜卿靠着沙发，将下巴垫在手臂上，“给你添麻烦了。”
“一家人，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黎晗拿出手机，刷着出租信息，边看边问，“想好宠物类型了吗？猫，狗，仓鼠，龙猫，都是常见宠物。”
“只养猫吧。”颜卿思索片刻，回道，“猫性子安静，我养着也有经验，狗得多熟悉一阵子，前期忙不过来。”
“养猫……”黎晗记下来。
犬类宠物需要单独办理经营许可证，只养猫还能省下一道手续。
“经验的事你别担心，我开工资再招个人，手把手教你。”黎晗劝慰一句。
招人难？不存在的，钱到位一切好说。
况且工作时间也不算长，上午十点到下午六点，每天八小时。
良心老板，绝不压榨员工。
“盈利后我会把钱还你的。”颜卿异常坚定。
“好好好。”黎晗没当回事，但还是应承下来，“那我等着。”
开家宠物店，启动资金往少了说，起码也要十几万，后续算上流动资金和宣传费用，都奔着二十万去了。
在生意好的情况下，想回本都要一年多。
说白了，他就没打算看见回头钱。
这年头，生意要是真好做，街头上的店铺也不至于一年换三茬。
赔就赔呗，权当给表妹涨涨经验，完事调整好心态，再换个靠谱的行当。
去年他初入股市，别人恐惧我加仓，最后赶上三年来的最大回撤，亏损接近百分之五十，从紧张亏到内心毫无波动，表妹总不能亏的比这还快吧？
“往好处想。”黎晗掐了一下胳膊。
如果颜卿盈利了呢？
帮表妹赚到钱，有了稳定的营生，说不准能趁此机会与舅舅缓和关系。
这么些年过去，母亲的事一直是他的心病，倘若能就此取得谅解，冰释前嫌，他的精神状况也许会得到改善。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父辈欠的债，由他来了结。
“我说真的。”颜卿张开双臂，从背后环住黎晗的脖子，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
黎晗滑屏的手顿住，敛声屏息，远远看去像个被固定在亚克力底座上的手办。
女巫颜卿使用了石化魔法。
效果拔群。
这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室性早搏？房室传导阻滞？他查体时没出现过心脏问题啊？
会不会是体检报告有误？下次去医院着重检查下心脏？
黎晗思绪纷乱如麻，以至于忽略了颈项间温热的触感。
不敢动。
稍一偏头，耳边便是女孩笑吟吟的脸。
呼吸相闻。
“呼。”颜卿轻轻吹了口气。
“知，知道了。”黎晗匆忙挣脱，起身大步后撤，退至窗边。
他抬抬手，抬到一半又无处安放，只好顺势揉了揉耳朵。
耳朵有些痒。
不怪他反应激烈，从记事起，他未与任何异性产生过躯体上的密切接触。
注意，是任何。
连母亲在他懂事后都没抱过他。
母亲尚且如此，何况其他同龄女孩。
黎晗拒绝，排斥，乃至厌恶与人打交道。
可方才颜卿从背后拥抱，他只觉得在二人接触的那个瞬间，整个世界按下了暂停键，一片寂静，悄然无声。
他的时间被偷走，删除了。
二十六度的空调间内，他的掌心渗出汗水。
“等会儿。”没来由的一阵晕眩，黎晗呼吸急促，捂住口鼻，踉踉跄跄地跑向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