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见证者
“具体说，呃，大人，也不是船，而是那些‘蓝石头’被抢走了！”
“而且他们也没走，听老帕说在黑树酒馆那边见过他们。”
酒馆之中人来人往，吵闹声响成一片。
圆木吧台前的中年胖骑士灌下了一大杯的麦芽陈酒，拍着身上陈旧的锁子甲向格斯诉说道。
格斯点了点头，倒也能够理解。
蓝石头，是一种叫卡斯尔蓝晶的特殊炼金魔导道具，有点类似前世蓝星的石油矿物，是船只运行的核心动力。
没有蓝晶，巫师世界的船只就难以运转了，所以这种蓝晶的价值很高，往往1000奥勒金才能买到拳头大小一块。
村子里也是仰仗和雷卡利亚学院的关系，才能换来几块。
沉默了片刻，格斯低声道：“卡西姆，把老帕带过来，我们去黑树酒馆看看。”
卡西姆的胖脸上立刻换了一副恐惧的神色，小声唧哝道：“格斯大人，不是我说，他们......都是成年人....”
格斯有点无语，这胖子还是普通人，连呼吸法都没有，竟然瞧不起自己的年龄？
短促的法咒响起，嗤地一声，人头大小的火球便在法杖上方滚动浮现。
极高的温度把酒馆里的人吓得尖叫起来，纷纷夺门而逃，生怕这位少年巫师下一刻烧了房子。
卡西姆看着那道火球，脸上的小胡子不停抖动着，他颤颤巍巍地擦了把汗，这才想起格斯也是位强大的巫师。
看着卡西姆的神色，格斯这才将法杖一顿，火球术顷刻间烟消云散。
“立刻把他带过来。”格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胖骑士如蒙大赦，赶忙抱起头盔溜了出去。
格斯端起手中的木制酒杯，喝了一大口麦芽酒，但下一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将酒水全吐了出来。
“这玩意，不是马尿吗？”格斯暗骂了一句，将酒杯推到了一旁。
......
片刻之后，一位大胡子的猎人站在了通体黝黑，好似烧焦巨树的酒馆门口，对格斯指了指一片死寂的酒馆，脸色十分难看。
格斯的面色沉了下来，念动法咒，长杖顶端便浮起一层薄纱般的黑雾，轻柔地落在了三人身上。
“这是敛息术，只要对方不是超出我太高的实力，就不会被发现。”他小声对两人说道。
卡西姆此刻早已面色煞白，抖得和筛糠似的，不住地摇头道：“大人，大人，我没用啊，不进去添乱了吧......”
大胡子老帕没有多言，只是凝重地望着面前的酒馆，不停地嗅闻着。
格斯低声喝道：“你是鼠尾村的治安官，不解决等着被扔进大牢吗？”
随即，他便看向了老帕，严肃地问道：“血腥味太浓了，你还有什么信息吗？”
老帕低沉地说道：“大人，有股恶臭......这里面绝对有藏了很久的尸体。”
格斯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家族派来的人能干出的事情，他们还没有那么强大。
随即他便上前了一步，轻轻推开了酒馆虚掩的大门，与此同时，侦测术瞬间扩散而出。
侦测术带来的视野之中，一股邪恶至极的魔法波动如同浪潮般涌了上来。
邪恶的气息如同毒蛇一般，沿着精神力引导的方向缠了过来。
格斯悚然一惊，构建侦测术的法力竟然被腐蚀地一干二净，侦测术逐渐失去了作用。
他连忙将切断了精神力之间的连接，但邪恶的腐蚀气息如离弦之箭蹿了上来。
现实之中，一道肉眼可见的漆黑风暴汇聚成令人骇然的巨大骷髅头，眨眼间张开巨嘴扑了上来。
还未接近，死亡般的腐朽气息就让卡西姆二人面露绝望。
可下一刻，格斯的额前猛然蹿出了无数精神力构成的淡蓝触手，带着滑腻的腥气胡乱摇摆着。
骷髅头和触手接触的瞬间便凝成无数石块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一声惊异的怒啸立刻从二楼传了出来。
所有的玻璃应声而碎，无数人影毫不犹豫从窗口一跃而下，在地面炸成了团团血花。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大厅走了出来，浓郁的鲜血从他的双眼双耳中汩汩涌出，死亡气息从他身上源源不断传来。
男人空洞腐烂的双眼看向格斯三人，嘴中喃喃道：“没钱买酒，那我还是去死吧，没钱买药，那我还是去死吧，没钱，去死，没钱......”
这诡异的话语让卡西姆悲鸣一声，下意识抱住了格斯的大腿。
格斯手中法杖挥舞，一道火球术瞬间飞射而出，庞大的高温直接将男人吞噬殆尽，只剩了一滩滩腥臭的黑色脓液。
一道道腐朽身影从酒馆之中迈步而出，不停喃喃自语。
格斯后退了半步，举起了手中的法杖，无数拳头粗细的霜冻射线带着极度的冰寒迸射而出，激射在面前的怪物身上。
几个怪物的胸口瞬间被贯穿，随即尸身摇摇晃晃之下，再次靠近了过来。
格斯面色一寒，原来这些怪物，就是老帕闻到的尸臭味，他们早就是死去的亡魂，自然不会再死一次。
他刚想使用高温将面前的怪物们焚烧殆尽，突然，这些人影全部僵在了原地。
一道红色身影带着疯狂的尖啸，从窗户中跌落了下来。
“不，不，不，该死的，是天外之主，旧柱，旧柱！”身穿红色长袍的光头女人捂住自己的脸，不断咆哮翻滚着。
无数细小的触须从她身上蜂拥而出，露在袍子外面的皮肤不规则的肿胀起来，光头不断膨胀收缩。
“你被注视着，你被嗷嗯啊.......”她的话语逐渐扭曲，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呢喃低语。
又是祂的力量！
格斯咬住舌尖，让自己的理智变得清晰，恐惧会击穿意志，从而让异变趁虚而入！
但很快，他就听到一阵痛苦的哼唧，低头看去，卡西姆的头颅上已经蹿出了数根触手。
格斯连忙念动咒语，随即法杖顶端露出洁白光芒，涌入了卡西姆与老帕的体内。
再次念动咒语，数枚火球鼓涨而起，随着格斯法杖轻点，带着炽热的高温轰向变成一滩软泥的红袍女人。
但火球却发出波地一声，沉入了漆黑烂泥之中，没有半点反应。
格斯悚然一惊，没有用！异变之后，竟然产生了这种古怪的特性，难道这就是生命方程想要窃取的力量之一吗？
女人痛苦折磨的脸庞不断游离，烂泥蠕动之间，飞速靠近三人。
格斯只觉得自己的思维开始有些模糊，未知的恐惧慢慢爬了上来。
他狠狠咬住舌尖，铁锈的味道让他清醒了过来，再次举起法杖，他急促地念动法咒，声音之中带着虔诚与厚重。
一道极度圣洁的光芒从法杖顶端油然升起，仿佛众人庄严吟唱的圣歌回荡于四周，片片洁白的羽毛落下。
光明系二环法术——圣光净化！
强行使用高阶的法术，让格斯的精神力被急速抽空，脑中不断翻卷嗡鸣，手中的银白法杖也开始寸寸裂开。
但这道法术也无愧于二环的强度，在冥想法的加持下，圣光猛然向四面席卷而去，漆黑烂泥犹如春雪消融一般飞速消失。
隐隐之中，格斯还能听到女人怨毒和绝望的吼叫。
但在片刻之后，一切都烟消云散而去，三人的面前只剩下了一根极短的黑曜石手杖和一颗漆黑的宝石。
格斯喘着粗气，面色中带着一丝侥幸，他听从了菲奥娜临行前的劝告，特意去学习了稀有的光明系法术，为此，他付出了将近900学分的代价。
当然，现在看来，绝对是物超所值。
忽然，他的脚边发出扑通一声，卡西姆口吐白沫，裤裆中还不断渗出水渍，整个人已经吓晕了过去。
而老帕却稳稳地站在原地，面露思索之色，这让格斯暗暗赞叹，这倒是一位可塑之才。
直到格斯在拖动卡西姆的时候，老帕才严肃地开口道：
“大人，这是归乡旅团的疯子，想不到他们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