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登账清单
锦衣卫把刘家翻了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了，都没找到刘诗文。
“别找了，已经跑了。”朱厚照摆了摆手。
无所谓，十来岁的小屁孩，没有家人庇佑，能跑到哪儿去？
虽然都说除恶务尽，也不知道这么小的鱼儿能翻起什么样的浪花？
朱厚照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希望那个小屁孩能给自己带来一些有趣的。
“此事就交给你们锦衣卫，办得漂亮点。”朱厚照安排完，话锋一转，“牟指挥使，抄家清单在哪？”
“在卑职这里。”牟斌恭敬地用双手捧着抄家清单走了上来。
刚刚太忙，朱厚照都没顾得上这个威风凛凛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现在才有功夫打量他。
在穿越前，朱厚照就对这个“有理想”、“有追求”且“正直无私”的锦衣卫牟斌有过了解。
牟斌在明宪宗末年加入锦衣卫，把朱骥和袁彬树立成了人生的坐标，立志改变锦衣卫在世人眼中的形象，一直以来都是勤勤恳恳的好好工作
这是不是和一些热血青年努力考公想改变官场风气的行为很像？
后来老爹登基，很多恪守传统道德的人得以重用，耿直刚正的牟斌很快就从一名普通的锦衣卫逼近了锦衣卫的管理层，并在司礼监太监怀恩的提拔下当上了锦衣卫都指挥使。
朱厚照常常听闻牟斌的事迹，都说他使锦衣卫的治狱真正做到了公正和仁厚，对待关押在“诏狱”里的罪犯都很人道，而所有的案件都要求必须清晰无误，凡是有疑点的都必须收回刑部重新审理。
李梦阳被抓进诏狱，不仅没有受到一点儿的刑罚，还受到了牟斌贵宾级别的款待。牟斌让锦衣卫们收拾了一间干净些的牢房，把李梦阳安置进去，不时地还带着酒肉进去陪他谈谈心、聊聊天。结果李梦阳不仅没有掉一斤肉，还比进去以前白白嫩嫩的多了。
朱厚照当时听说这事的时候，直接笑了出来。锦衣卫和东厂是皇帝鹰犬，一个鹰犬竟然开始注重名声，和文臣搞好关系，甚至可以说已经投靠了文臣集团。
用《亮剑》里的李云龙的话来说：「这特娘的是个人才！」
因着锦衣卫是天子亲军，这几年朱厚照还没接触过牟斌，眼下还是第一次见面。
牟斌的一双眼睛清澈见底，肤色微微泛着古铜色，应该是长期在外办案晒的。
不同于其他人的黑色锦衣，他穿了一身大红飞鱼服，佩戴着绝美的绣春刀，很是帅气。
朱厚照知道，不是所有锦衣卫都能穿上飞鱼服，锦衣卫中同样实行朝中百官的等级制度，有着固有的品阶级别。而大红飞鱼服，就是属于品阶最高的人才能拥有的荣耀。
飞鱼服一般是上朝觐见、抄家的时候才会穿，平时都放在箱子里珍之又珍，需要好好照顾这些衣服，不能有丝毫的损坏。这可是代表皇帝的恩宠，一旦弄坏那可就是对皇帝大不敬。
武备常服却更能代表平日中的锦衣卫形象，是锦衣卫的锦绣常服。还有一些品阶较低的锦衣卫以校尉官服为主要的官服，这两类服饰明显区别于明朝的武官服饰，成为独立的存在。
如今锦衣卫中也不是每一个人都风光无限，更多的还是平凡人，校尉官服的普遍存在就能说明这个问题。锦衣卫是世袭制职位，有些家族世世代代都是锦衣卫人，传承的不仅是锦衣卫的职位，还有校尉官服。
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早已让原本光鲜亮丽的校尉官服变得破烂不堪，同样变得破烂不堪的还有锦衣卫，甚至还有大明官场。
朱厚照知道，自己现在还是个太子，还动不了锦衣卫。有朝一日，必然要将这个队伍好好整顿下，成为自己手下最厉害的鹰犬爪牙。
接过刘瑾递上来的清单，朱厚照缓缓打开看了起来。
「人员：刘家家人七人，奴仆二十五人。」
「金钱：白银五百两，铜钱七百六十九枚。」
「房产：正房一所八间，东西侧方十二间，杂房两间。」
「文物珠宝：古铜鼎一座，古剑两把，珍珠手串三十六串。」
「珍稀器物：色狐十七张，貂皮男衣一件，貂皮女衣六件，貂靴五双。人参六钱，红参三两。」
不是很有钱啊，这才多少钱！
但刘思贤家里这些东西，你说他是个清官？你信吗？
朱厚照瞥了一眼刘瑾，“啧。”
这就是你说的囊无余储？你哪听来的情报？别告诉我是户部那打听来的！
刘瑾感受到太子的眼神，听出了那声“啧”里面的嫌弃之意，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朱厚照轻笑了一声，踹了他屁股一脚，“怎么跪下了？”
这么不经吓，比历史上的那个胆大包天的刘瑾好玩多了。
“许是腿软了。”刘瑾见太子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扑通狂跳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尬笑着解释后，连忙爬了起来。
朱厚照心里明白，这事也怪不得刘瑾，此时的刘瑾权力有限，还不是历史上那个可以只手遮天的“站皇帝。”
把清单还给牟斌后，朱厚照笑着说道：“牟指挥使做的很好，本宫会禀明父皇。”
“谢殿下。”牟斌笑得十分憨厚，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是夜，锦衣卫闹出的动静惊动了半个京城。
很多人被那一阵许久未听见的刀剑碰撞的声音惊醒，悄悄将窗户开了一条缝。
那声久违的“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犹如一记重锤落在人们的心上。
眼看一箱箱东西从刘家押出，刘家人哭哭啼啼的也被锁链锁成了一串，他们才知道原来是刘家被抄家了。
有一些人不怕死似的凑近刘家，刚扫听到一些情报，就被看守的锦衣卫无情驱赶了。
有点手段的人打听到了一些情报，都知道是太子带着锦衣卫去抄的家，还有一些心中有鬼的人生怕被刘家牵连，惶惶然不可入睡。
弹劾太子的奏疏如雪花片似的飞进了紫禁城。
这些都不妨碍朱厚照睡觉，忙了一天，实在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