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茫茫既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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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囚困

“果然,就该让人看着。”

一道无奈的男音传了过来,我落到一个结实有力的怀中。男人抱着我避开了弩箭,又是几步轻巧的步伐,没一会儿,又回到了上面。

他轻轻地把我放下来,神色有点不见好。

“这么危险地事,以后还是别做了。”

他的声音细腻温和,有几分熟悉,我一时想不起来,回过神,我看着他面如刀削,玉白如瓷,双眼狭长含情,眉峰轻佻,鼻子高挺,微勾的嘴角似在笑,温润如玉,皎皎君子莫过于他了吧。

我后退了一步,对他行了谢礼,他接受的有点不自在,唤了两声,一名女子从下面跃了上来向他请罪。

男人没有怪她,让她把机关全处理了。

“这些弩箭有些年头了,姑娘这伤,还是处理一下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的左臂又开始泛疼作痛。

言萱是那名女子的名讳,男人拉着我坐了下来,见她除了机关,便吩咐她把金疮药给拿了过来。

“这金疮药看着比旁人用的都要好得多。”公主看着他倒出的药粉细思了一下说着,“这两人,身份不一般啊~”

这金疮药的味道,我闻着也觉得比其他的要好,这个药香似乎更浓一些。

我看着言萱给我包扎的很是谨慎小心,生怕弄疼了我一般,待她包扎完,我对她细声道了谢,把眼对向男人时,笑了笑;“多谢公子相救,还不知公子作何称呼?来日我好报答公子啊。”

“鄙人言硕。”他指间蘸了茶水,在木桌上写着自己的名字,我看着他的侧颜,挺让人赏心悦目的。

“小女子,南悠然。”

“南云国的逸真公主,南云国国君的心尖宠儿,鄙人清楚。”

言硕并不意外我的身份,看这样子,似乎对我的事还很了解,温柔的笑着,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让我有点不自在。

“有传言,逸真公主容貌难言,奇丑无比,鄙人今儿瞧着,这传言,还真是不可信。”

“谣言止于智者,言公子,你说是吧?”我被他盯得有点烦,却也没把烦写在脸上,放松了一下,对他笑问。

“唤鄙人言硕即可。”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不自在,言硕收回了目光没再看我,我从他眼里察觉出了一抹歉意,是一抹极深的歉意,但他很快便恢复了过来,面上一片柔和,也不知把歉意隐没在了何处,或许是我看眼花了吧。

言萱收拾完后换了新茶水,我看着她,长的也不差,相比言硕却也要逊色很多。

“她是你的妹妹。?”两人细瞧着还是有点像的。

可言硕否认了,言萱只是他随身带的一个近侍。

我不懂他们这类人为什么挑个下属近侍也要脸长得这么好看,就不怕出个任务把脸给划伤了?多么好看的脸蛋儿啊,划破了岂不可惜?

不知不觉,天色也不早了,从言硕口中得知,我在这儿昏睡了两天,两天时间,府里人没我任何消息,估计也该着急了。我想过今天回去,可言硕似乎没有要放走我的打算,我和公主都不清楚这两人的底细,而他们对公主似乎很了解,贸然动手,吃亏估计会少不了的。

言硕虽是让言萱处理了那些机关,可公主清楚,那些旧弩反应太迟钝了,公主是什么人,同样的机关不会吃第二次亏,所以那些箭弩,言萱用了整整一天时间全部给翻了新,而言硕为此,还亲自拖住了我整整一天。

半夜下了场很大的雨,早上起来时,望着山林的雾,有点大,我不清楚自己处于什么位子,依言硕之言,这儿与南云国的云城,应该隔不了多远。

血泊之中,一个术士尚存一息,舟夜阑上前把人给舟勍提了过来,扔到他面前。

舟勍一身银月白衣,下摆被血色染成了暗红,他转着手中那柄精致的匕首,晦暗不明的双眸显出了几分嗜血般的猩红,周身散发出的寒气莫过于腊月冬雪,冰川古窟,令人窒息。

“本公子只要人。”

一句六字,徐徐脱口,这让下面的术士又是一个哆嗦。

“少主,我们这儿真的没……”

闻此,舟勍并不想再多听废话,手中的匕首脱手,从术士的喉咙穿了过去,深深地插入了他后方的草地中,匕首上粘稠的血液滴入了下方的水洼,浅红色的水在此时又红了一分。

舟夜阑看着舟勍,在此之前他也阻拦过舟勍,后果便是被他废了一只手,好在补救得及时,这几日手也慢慢有了知觉。

这一回,是舟夜阑认识舟勍以来,第一次见他冒着这么大的火气,在他的印象里,舟勍的脾气是他所见过之人最好的一个,别人犯不着他,他反而还能把人给气的半死。

跟着舟勍这么多年,舟夜阑也被感染了不少,相比之前,族中人很少,几乎是没见过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了,这也让很多人越来越捉摸不透舟夜阑这三个字。

还真是近朱者赤……

见人死了,舟夜阑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给公子递上了图纸,上面标有着几乎所有的乌龙组织据点,舟夜阑为了弄出这么个东西,花费了不少精力。

“公子,恕我直言,您找人我不反对,但您这太招摇了,用不了多少时间,族中人能很快找到您。”

“那就毁尸灭迹。”舟勍把一个瓶子扔给了舟夜阑,看着瓶底的符文,舟夜阑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倒也觉得不是很过分。”

公主府近几日也不太安宁,公主不在,全府上下也忙得不可开交,金依挽也早出晚归,身边有辰萤随时跟着,除了辰萤,没什么人知道她在干什么。

周夫人也少见的待在了公主府,她知道公主在查着舟家人的事,在此之前她可以不在意,而现在,公主的消息是真的查不到一点,“南歧呢?近几日都没见着他。”

“周夫人,自公主离开公主府时,他便在外一直寻人没回来过。”

回答周夫人的,正是卫括。

卫括本是也要出府寻人的,但因周夫人,被英落强制性留了下来。

公主府上的人不少,但与周夫人关系较深的,自是卫括,毕竟卫括也是周夫人手中带过来的。

周夫人给猫喂着鱼干,心思全不在猫上,她派了不少人出来寻人,到现在也没半点消息。

“舒舟呢,也没点消息?”

见卫括摇头,她也没再问了。

她这几日待在公主府,看似作为一个客人操心主人,实则注意力全在金依挽身上。

也算是变相的操心主人家的事吧。

金依挽的身世过往并不难查,乌庸金家,这会儿竟攀附到了公主这儿,她多少是有点不放心的,公主毫无防备地让金依挽住进了东院,两人才有多少交集,这不得让周夫人如此堤防着她,纵然她救过南歧,也救过公主。

“你应该很清楚,把我留在这儿,对你没任何好处。”

我在这儿待了一周,整整七天,偌大的院子,我闭着眼都可以摸索出哪是哪,我和公主尝试过潜逃,可言硕盯得紧,公主与他交手,竟有几分不敌。

“可鄙人就是喜欢姑娘长的这张脸,想好好的珍藏起来,谁也不让看去。”言硕喝着茶,眉眼对我一挑,笑得痞坏痞坏的,却也不失谦谦公子的风范。

“言公子,这世上长的好看的人多了去,眼光放长远点~”

言萱给我递来了一盘野果,我挑了一个,也不怕他们下毒,直接吃了。

“可鄙人就是喜欢姑娘的这张脸,而且喜欢的紧,谁也别想看到。”

我被他这话给呛了一下,是实打实的呛住了,眼泪也自眼角滑落,缓过来时言萱正好给我倒好了一杯水,我谢过了她,闷着声喝着水,对于他的这句话我不知道怎么接,看他的样子,似在开玩笑,但又有几分认真。

“这不是你囚住人的理由,”公主往后靠了靠,冷眼看着言硕,“至少,不是困住我的理由。”

她就好比天上的鹰,向往天空和自由,谁都不能束缚她。

公主身后的瀑布流的急,阵阵清风徐来,好不凉快。

我看着言硕盯着公主有了一会儿,神色俨然,眼底是难见的深邃晦暗,忽而一笑,他屈着手指,指关节抵在下巴下,双眼笑得弯弯的,很是迷人。

“可这就是鄙人囚住你的理由啊。”

很好,这话是没得聊了。

我和公主说道了一声,便离开了,并不想听他后面的话,我一度怀疑,他这人是没下限吗?

言硕一直囚着我,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他说因为喜欢这张脸而留住我,我八成是不信的,他认识我,知晓我的身份,从他的行为和态度来看,似乎并不怕得罪到我,姓言……

几国之间,似乎没有这个贵姓,他到底是什么人……

——

“悠然当妈妈,我自然是做爸爸的啦!”几个小孩在沙地里堆着沙子,突然有人提议起了过家家,五岁的我也在其中,毫不犹豫选了妈妈这个身份,而几个小孩都开始竞争爸爸这个身份。

有人自告奋勇要当爸爸,被其他小孩一并反对。

“你这么弱,怎么能保护好妈妈?当爸爸应该要像我一样强壮,这样才能保护好悠然!”

“……”

我本在一旁玩着沙子,看着他们为了一个爸爸的身份,几乎要打了起来,好吧,已经打了起来,我赶忙上去劝架。

小时候的我完美地继承了妈妈那张红颜祸水的脸,也怪不得他们对我如此喜欢,附近的邻居阿姨在我还怕生的时候常来我家窜门,逢年过节,家里也是人满为患。

母亲曾是国际影后,在怀了我后退出了娱乐圈在家学习钢琴。我三岁时,母亲便成了闻名的钢琴家。

父亲在家像个书呆子,长得也很是斯文,在母亲眼里却是个“衣冠|禽|兽”,谁也想不到,他是个著名的科学家。

而哥哥当时在初中,名气也不小,成绩在年级霸榜第一,一周收到的情书能把老师的办公桌堆满。

一家子的天才,我也差不到哪里去,但母亲似乎过累了那样的日子,父亲便带着我们一家搬到了较偏远的城区,过着普通生活。

但一家子基因太好了,走到哪都扎眼,小区的人大都心知肚明,却也不像那些贵城市区的人们疯狂,只不过偶尔聚聚聊聊天,喝喝茶,下下棋之类的。

但因为某些缘故,四年后的我独自留在了这儿,而他们却不知去了何处,虽然每年都会给我打生活费,可我没有再见过他们的面。

我上去拉架,他们打的有点凶,我被误伤摔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子,当即就哭了出来,他们闻声也停了下来,看着我不知所措。

另一边的哥哥听见了,作业也没往下做,赶忙跑了过来把我哄好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