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遇
王耀坐在屋顶，背靠烟囱。
兽化者在被兽性强化体魄的同时失去了人类的灵巧，锋利的爪子可以轻易撕开血肉却无法握住树枝，换言之即便梯子就摆在它们面前，它们也没办法爬上来，楼下被王耀故意洒下的血酒气味吸引徘徊不散的兽化者们成为了防止他人靠近的最好防御。
如果是“狩猎之夜”那种全民兽化的狂欢时期，王耀可不敢这么做。
玻璃瓶上贴着黄色的标签，淡红色的液体在月光下发出葡萄酒般诱人的光泽——回血瓶。
猎人间最常用的回复手段，喝下去就能治愈伤势、回复体力，只要不是肢体残缺，哪怕是对这个时代而言几乎无法救治的肾脏创伤也能恢复如初，唯一的问题不过是一瓶还是两瓶。
相较于常被当做诱饵，最多不过劣化兴奋剂的血酒，回血瓶的效果无异要强得多，毕竟这是游戏里玩家最常使用的回复道具。
不同于游戏里可以从敌人身上获取的机制，在这个世界回血瓶被治愈教会牢牢把控，唯一对外的渠道就是以猎人身份在教堂购买，并且价格昂贵。
从价格方面简单的换算一下，一个回血瓶约等于四头狂犬，一个半个兽化者。
如果省着点花，一头狂犬的赏金足够一名猎人生活上一周。
可见回血瓶的价格之高。
即便价格高昂回血瓶也因为猎人的抢购不得不实行限购，限购实施后黑市中血瓶的价格更是暴涨了十倍，没有人会嫌弃保命的东西多，更何况这东西有成瘾性。
王耀打开瓶塞，没有预想中的浓烈的血腥味，反而有种诡异的香甜，香甜中仿佛能感到血液中蓬勃的生命张力。
拜尔金沃斯的学者将上位者的血液注射进人体中，造出了头颅巨大的怪物“失败者”，后来他们发现部分女性“失败者”的血液具有治愈的效果，并且经过其本身的稀释，上位的血作用于人身上时并不会导致人发生像“失败者”那样不可逆转的变化。
女性“失败者”自此获得了全新的名字——“血之圣女”！
成为治愈教会建立的基石。
以上是玩家们整理出的游戏剧情，可这是世界尚未经历“渔村事件”他们又是从哪得来的上位者之血，这最初的血液来又是自哪位？
亚米达拉亦或是宇宙之女？
无论是哪位王耀都没有选择，想要快速治愈在先前战斗中留下的骨裂伤势只有这个办法。
王耀先前一直不肯使用血瓶除了对喝人血的反感，还因为对自身自控力的不确信，这么多年来他基本上没有多少件事是能坚持下来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躺在床上发誓明天努力更是家常便饭。
就自己这点可怜的自控力，要是喝着玩意怕不是马上会上瘾形成依赖，他觉得自己没办法拒绝这种“万能药”带来的好处，正如大多数猎人那样，一旦尝过便再也回不到过去。
充沛的体力，饱满的精神，伤势的快速愈合。
然而，这些便捷全都建立在猎人无法自行制作的血瓶之上，倘若某天猎人失去血瓶形成依赖的猎人必将无比痛苦。
若非走投无路，他不想使用这种东西，即便他自己也正在享受着血液带来的恩惠——由血疗带来的身体素质的强化。
若非如此，以他原先的体质根本没办法灵活运用猎人斧。
看着瓶中宛若艺术品的鲜红，王耀猛地摇头抛去脑中杂音，一口饮尽。
瓶中血液的味道比他想象中的要好，虽然没有吸血鬼作品中的描述的那样“甘甜”，却也没什么腥味，他甚至产生了自己其实是在喝怪味饮料的错觉，可体内愈发蓬勃的生机提醒着他这确实是血——源自于上位者的
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的血液。
身体在发热，就像泡在温泉里，体力远远不断地上涌，右手传来阵阵酥麻的微痒。
这就是回血瓶的效果吗？
还真是好用到称得上诡异的程度。
王耀躺在别人家的屋顶上，看着月亮月光皎洁，带着超脱时间的脱尘，血疗带来的繁荣使得这座每天都在变化，越来越多的外乡人，不断扩建的城市，唯有月光清澈如初，亦如千百年来一样。
可他知道不久之后，月光不再纯洁无害，在上位者月之魔物的操纵下苍白之月降临，人与野兽的界限被模糊，“兽灾”降临，亚楠无人能幸免于难。
想到这王耀朝着月亮竖起中指。
这时狂犬的低沉的哀嚎传来——有人来了。
连续不断，间隔不过瞬息，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王耀没有动，上来的途径只有楼梯，沙漠之鹰还在身上，如果来者不善在对方彻底爬上来之前自己可以一枪崩了他，这种距离就算是刚才那个男人追来，打空弹匣也够对方吃一壶的。
然后王耀看到一身猎人打扮的玛利亚顺着梯子爬上来，对方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他。
“晚上好。”
王耀打招呼，表现得十分熟络。
可事实自他成为猎人起，他和玛利亚的基本上没见过几面，玛利亚的狩猎对象通常是寻常猎人难以处理的强大怪物，又或者是在亚楠里造成了严重影响的怪物。
王良不会专门挑选猎物，他喜欢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空旷的街道小巷，狩猎到什么全靠缘分。
“看来你状态不错。”
月光落在玛利亚脸上，顺着纯白的头发流淌全身美得不现实，她看着王耀笑了起来：
“先前我还担心你你否胜任猎人的工作，去打听过你的消息，结果没过多久你就混出名声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名声？”
王耀诧异，自己平时也没做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还有这种东西？
玛利亚坐到王耀身边，用白布擦拭着刀上的血迹，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没注意到吗？和你年龄相仿的猎人里你可是唯一一个活过一个月的。”
王耀表情微妙，不知该说这个职业死亡率高，还是其他同龄猎人太菜，活着就能出名这种事他属实是第一碰上，在原世界这份殊荣一般是给百岁以上的老人。
沉默中王耀将手伸进大衣，在大衣的掩护下，打开背包拿出两瓶快乐水，这是从魔方得到的战利品，除了快乐水还有许多原世界的食物。
看得出来除了自己其他契约者也受不了当地的饮食。
“你从哪拿出来的？”
玛利亚惊讶地指着王耀手中两瓶散发寒气的色泽如同焦油不断有气泡冒出的诡异液体。
“从衣服里啊。”
王耀递过去一瓶，在玛利亚震惊的目光中拧盖畅饮，“真是令人怀念的味道。”
或许是喝下“诡异液体”的行为让玛利亚大为震惊，她没有再纠结王耀从哪拿出来的问题，而是用试探性地口吻说道：
“你们家乡的人都喝这个...呃...饮品？”
王耀摆摆手，说道：“不习惯的话不喝也行。”
玛利亚想马上同意，并对王耀的体贴给予陈赞，但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这么做，说到底不过是外表特殊些的饮品而已。
玛利亚学着王耀的样子，拧开盖子，试探性地喝了一小口。
下一刻，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充斥着喉咙和鼻腔。
......好像......还不错？
快乐水带来的新奇感很快过去，玛利亚说道：“我刚刚看到你和‘猎人杀手’的战斗了，无论你还是他实力都出乎我的预料。”
“你看到了啊？”
王耀放下手中的快乐水，说：“你想对付他？”
玛利亚的狩猎目标基本都是些危险的家伙，这类怪物通常都在城镇的边缘地带活动，那里是公认的最危险的区域。
这次她出现在内城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内城近期最大的事情正是由那震天的爆炸所引发的混乱，在这混乱中最为抢眼的当属“猎人杀手”。
“不能放任这种人在亚楠继续行凶。”
玛利亚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她果决的面容过于美丽耀眼，王耀偏过视线，看向身下深色的瓦片。
日后，正是这份纯粹与善良将她逼上绝路。
他说道：“那你应该看出来那家伙的招式风格和我的相似。”
玛利亚点头，说：“亚楠里黑发黑瞳的人不多，看到你们交手后我更相信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那也应该能看出来，我们所掌握的这些招式，都是以杀人为目的被总结创造出来的，换而言之在这方面大部分猎人都不如我们，和我不同，那些人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们手段比你想的还要多。”
王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特别是和我交手的那个男人，他真正的本事不在拳头上，我观察过他手上老茧的分部，是常年挥舞长柄武器造成的，他的枪法一定比拳法还强，想要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几十个人同时朝他开枪射击当然炸药和毒药我也很推荐。”
“你......你们之间没有同乡之情吗？”
玛利亚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样貌平平的对自己的同乡出的主意竟然如此狠毒。
“同乡之情？那些家伙可是恨不得只有自己一个活下来。不过说到同乡之情......”王耀话锋一转，“这个应该是你要关心的问题才对。”
“我？”玛利亚眨了眨眼，满是疑惑。
“如果我猜得没错......”他晃着手中剩一半不到的快乐水，“他们的雇主应该是一群住在城堡里，怀旧又浮夸的贵族。”
玛利亚脸色骤变，像是化不开的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