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See You Again
再次见到郭薇薇是三天后。
陆警官通知我跟郭薇薇回到分局做结案笔录，她说下班时间会比较晚，跟我约晚上七点半在警局旁路口，忘了问她要不要先一起吃晚饭再进去，至少我是这么盼望著。
看著冰冷庄严的警察局大门，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三天，我却清楚地记得那晚在拘留室的绝望感。
郭薇薇从人行道缓缓地漫步而来。
我明白，光是这样远远看著她，我就非常满足。或许，这一切已经在我脸上表露无疑。
〝啊？白熊。＂
郭薇薇表情露出略带惊讶，看著我身上穿的白色T恤衫，胸口正面图案是一直大白熊叼著鱼，在广大森林里匍匐走著，是我最喜欢的原始探险风格。
〝这看起来太幼稚吗？＂
真惨，今天早上我还在想，晚上要跟郭薇薇威见面要得成熟一点？还是年轻一点？看样子我是选错了。
〝没事，不好意思，让你久等。＂
〝吃过晚餐吗？＂
她的声音真好听。我笑著摇摇手，她今天戴了付金色细边的圆形耳环，点缀著珍珠色菱形，在她肩膀上一闪一闪地耀著。
〝我们旁边随便吃一点，不知道等会要多久呢？＂她便开始在我前边走起来。
〝我们~~〞
〝我真的很喜欢听郭薇薇说这两个字。〞
〝今天就跟她交换微信吧，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我这样在心中对自己加油打气。却没主意何时开口才是最佳时机。
〝那天晚上，你打架很厉害！还有之前对付野狗那次也是。〞
〝没什么，高中时候我读的是男校，不是很好的学校，又不怎么爱读书，打架算是家常便饭。＂
〝还真看不出来，我看你就像个老实的宅男。＂
〝我很老实没错啊，上次跟人打架都快要15年前了，我还觉得太久沒打，那天下手太轻。＂
〝这样还太轻？！听陆警官说吴永杰要先在医院至少躺六个月耶。＂
〝当然太轻，他做了这么可恶的事情，先杀了我朋友，接著还想伤害你。＂我看著郭薇薇发际间露出的左侧耳朵，想到如果她有个意外，后悔的念头数度闪过脑海。
〝后来呢？李静还好吗？＂
听陆警官说，刘沛德送到医院时就已经快撑不住，院方还是尽最大力气进行抢救，遗憾的是最终还是留不住。
〝关于这一点….＂
郭薇薇沉默了几秒，忍不住摇头说：〝你知道李静后来拿了一大笔保险赔偿金吗？＂
〝不知道。＂我也跟著郭薇薇摇著头回应。
〝还有，刘沛德的会计事务所虽然挂著是他的名字，但是他也是跟别人合股的，他死之后股份自然就转到李静名下，李静不懂会计也无所谓，可以每个月分到钱就好。＂
〝这不是很正常吗。＂
〝先生死了，东西都由太太或是小孩继承，他们两人没有小孩，当然是李静继承。＂我老实地说，不理解郭薇薇想说什么。
〝你想想看，吴永杰怎么会有刘沛德家里的钥匙？〞
〝那天晚上在警局做完笔录后，第一个离开的就是吴永杰，他离开警局马上就回到刘沛德家。＂
〝他怎么会有刘沛德家钥匙？＂
郭薇薇反覆地、清楚地再向我发问一次。
〝刘沛德给他的。你不就是这么推理吗？他们两个这么熟。＂
〝那我问你，刘沛德有给过你他家的钥匙吗？＂
〝我跟他没有熟到那种程度。＂
〝没错，要熟到什么程度，才会把自己家钥匙给对方，还连社区大门磁卡都一并附上。＂
〝是有些道理，那天傍晚第一次到他家的时候，社区门卫罗哩罗嗦的让叫我填写访客登记本。＂
〝钥匙是李静给他的。＂
〝李静？！＂
郭薇薇说的话，顿时让我大吃一惊。
〝吴永杰在医院自白的时候说的，是李静主动给他的，说是刘沛德经常出差不在家，如果他要来拿事务所的资料也方便些。＂
〝吴永杰还说起初他也没下手的打算，虽然恨由心生，却也没合适的机会。但自从拿到钥匙后，计画就开始在脑海里成形。＂
〝还有李静配餐的过程，她还把谢其运他们餐点换掉，吴永杰的计画实在是顺利的让人起疑。＂
〝你怀疑李静是共犯！有告诉陆警官吗？。＂
郭薇薇闭上双眼。
几秒后，她缓慢地吐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
〝算了，就说到这里吧，毕竟刚才说的都是猜测，一点证据也没有。＂
〝跟香港外遇的事有关吗？＂
〝不知道呢……＂
〝亏我还是她这么多年的闺蜜，我都不知道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人了。＂
〝女人的眼泪是不能相信的。＂
〝这句话从女人的口中说出，还真是说服力十足。＂我揶揄了她一番。
〝对了！〞
〝你说说~我什么时候是你的女神啦？＂
郭薇薇用手指戳了戳我肩膀，不知不觉我们在路边聊著这么久，她提醒著我绿灯亮了要过马路。
我鼓起勇气，想学电影里的场景，趁著人多车多的时机，牵她的手，现在应该是个不错的时机。
〝说到这个….＂。
我还没把话说完，郭薇薇已经走到斑马线的另一头，她步伐可真不是普通地快。
人群随著穿过斑马线后逐渐散去，我咽了一口唾液，迟疑地说：
〝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我想下….次请你吃…饭。＂我直视她的眼睛，细长眼尾间像新月般温柔。
〝吃吃吃。不过，我请你吧。＂
〝陆警官说要发破案奖金给我，你那天救了我，请救命恩人吃饭是应该的。＂
〝奖金？＂
〝嗯，破案奖金。这案子是我破的，没毛病吧。陆警官说，这桩离奇命案，竟然不到两天就破案，最后涂有毒药的移动电源，也在吴永杰办公室内搜到，他因此被记上大功一笔，便向总署申请破案奖金。＂
〝陆警官还说，如果换成其他人，大概半年都破不了。而且时间越拖越久，吴永杰到时候早就远走高飞，杀人物证也都被处理掉。而你也只剩下认罪协商的份，就会成为永远吴永杰的代罪羔羊。＂
“mis-direction、代罪羔羊。“
听著郭薇薇轻描淡写地说出另一种可能，我全身上下就不寒而栗。
大楼转角下一排排古旧房屋传来了诱人地烤鱼香气，我们寻著香气进入一间挂著深蓝色门帘的店面，挑选坐在最后边靠窗位置，店里的小哥拿来了两人份餐具，寻常简单的动作，此刻平静让我感到期待。
〝吃完饭，我们就去找陆警官。＂
她眼睛里带著新月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