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解谜二

〝你这话也说得太有自信。＂吴永杰侧著头抬起了下巴，尖锐眼神令人不寒而栗，眼下我只有尽量拖延时间，希望可以撑到警察过来。

〝mis-direction。＂

〝经典漫画巨作『黑子的篮球』称为视线诱导，你要能成功脱身，必须要制作一个目标诱导警察。＂

〝我推测你在案发之前，便趁著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先将毒罐塞进某个人包里。当然，你知道一定不能留下自己的指纹，所以你会先拿块布或是纸巾包著。＂

〝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只是刚好赵宇比较倒楣，让你选上罢了。他不小心拿了包里的毒罐，而毒罐上因为有他指纹。如此一来，自然会是案件的重大嫌疑人。＂

〝事实上，你原本的想法，应该只有将装著毒药瓶子，丢在某人包里就够了。你根本没想到会有人笨到拿起來，偏偏赵宇真的这么笨，这下子更合你的意，连指纹都有了。＂

〝接著，刘沛德毒发当下，你第一时间说要打电话给警察。这看起来自相矛盾的作法，就是你第三个诡计巧妙的地方，你要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当所有人都到警察局做笔录时，由于已经有一个显著的嫌疑人，调查重心都暂时会在他身上，其他人做笔录时间就会很快。＂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第一个做完笔录的人。＂

〝那么？＂

〝第一个离开警察局的你，会去那里呢？＂

我观察到吴永杰脖子上的青筋渐渐地显露出来，脸颊有些僵硬地瞪视我。

〝你回到了刘沛德的家，取走涂有毒药的移动电源，换上了另一个新的移动电源。＂

〝是这样吗？实在看不出来，你这张漂亮的脸蛋这么精明。＂

〝但是，我刚才说过了，你没有证据。＂吴永杰露出没见过的猥琐表情，彷佛在说，你要这样觉得也无所谓。

〝刘沛德住的社区，CCTV有录到你事发之后返回现场的影像。至于他家钥匙，单凭你跟他相识多年，找个理由借到钥匙再复制一把，根本也不是问题。＂

〝这样也能算证据？＂

吴永杰用与事实相反的丑恶脸庞说，原本还在他周围的同事，不知何时都已经慢慢移动到门口。

我右手伸从牛仔裤口袋里取出手机，点出了昨天晚上大夥聚餐时拍的照片，紧握著手机大声指向他说：〝这就是证据。＂

〝当时照片上每个人都拿著你送的移动电源，所以………＂

〝每个移动电源都会有两个指纹，一个是你的，另一个是拿著的人。＂

〝但是现在会有一个移动电源，只有一个指纹，那是你的指纹，因为你把涂有毒药，有刘沛德指纹的移动电源换掉了。＂

〝我已经通知警察采样了，结果跟我说的一样，留在李静家里的七个移动电源，其中只有一个，上面只有一个指纹，就是你！＂

吴永杰听完我的推理后，中间隔了一阵漫长的沉默。

〝生活就是如此，如果你想寻求这样的解决方式，那就是你必须面对的风险。＂

吴永杰语意深长地垂下了头，缓慢地叹了口气。

〝但是，他值得别人同情吗？＂

〝刘沛德不就是个小会计，自己的会计事务所稍微有点名气，有什么好得意的。每次采访要看他脸色，还搞上香港客户的小秘书，自己也不在乎老婆知道，他就是个人渣。＂

〝你知道他有多麻烦吗？他毁了我人生的全部，我一点也不觉得杀死他是件麻烦事，我很乐意再杀死他第二次、第三次。＂

〝其实我本来也不在乎他是怎样的人，他再烂也不关我的事。＂

〝但是他向新闻署举报我的报导，说我接受厂商招待，收红包，撰写错误报导，误导投资人入坑，他有权力这么做吗？他有必要管这么多吗？他几句话整个新闻界以后我还混得下去吗？＂

〝我是谁？我是谁需要刘沛德来说吗？＂

〝刘沛德满嘴说得漂亮话，私底下肮脏的事难道没做嘛？＂

〝他就比我清高?〞

〝我回来收拾办公室，就是因为刘沛德的举报，电视台要开除我，要我走人。＂

〝在新闻界努力了20几年，从人人喊贱的狗仔开始做起，当了超过十年的狗仔，我是谁？

〝我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的位置，我珍惜上班的每一天。每天晚上在办公桌苦撑到半夜、熬夜、不断地熬夜，我一年要在编辑室那张发霉发臭的沙发睡60几天，我这么往死里干，想破脑的、拼了命的干。现在因为这人渣的查到几笔帐，就要毁了我人生的全部。〞

〝我甘心吗？我能放下吗？。＂

〝他有当我是朋友吗？＂

吴永杰咬著牙，不甘心的泪滴从颊角滑落，沾湿他的衣领，還有他说不出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