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罪孽：袭杀
等钱算匆匆赶来，看到大厅里大片的血迹飞溅，九环刀杜让那颗头颅正端放在案几上，面前是一把刃部遍布缺口的大刀。
“这……”钱算一脸的惊骇，“你把他给……杀了？”
醉月将木月刀归鞘，毫不在意地应道：“是啊，怎么了？”
“杜让可是安定府镇边武馆的教头，门生无数……”
“他一个淬体期的武者，能有多厉害？”
淬体后期巅峰的武者已经很厉害了，钱算一时语塞，继续说道：“杜让的武艺不算突出，但此人急公好义，仗义疏财，在安定府地界侠名远播，杀了他，麻烦不断……”
“不断就不断呗，有人敢来找事，来一个杀一个。”
见醉月如此，钱算只能深深叹息一声。人已经死了，仇是实实在在结下来了，应对……怎么应对嘛！
义气盟的左副盟主贺明和杜让的关系很好，两人十几年的老朋友了。这次杜让来悦山城为自己的弟子讨一个公道，他们还相约事了之后畅饮一番。没想到杜让走进来天魔宗，就再也没出来。
这算怎么回事？
等了两天，贺明等不了了。他手持一杆白蜡枪前来拜访。
钱算一脸愁容，满眼的焦苦，把贺明请了进来。然后，贺明同样再也没出来。
这下整个义气盟都坐不住了，右副盟主赵力带着十几个好手前来叫阵，他们以为天魔宗是把人给扣下了，完全没想过他们的左副盟主已经成花肥了。
还是由钱算来交涉，他坚称杜让和贺明都在天魔宗做客，至于让他们露一面——不方便，别问什么原因，就是不方便。
右副盟主赵力是个暴脾气，一听这话，肚子里的火气憋不住了，手持一把熟铜锏直接冲了进来，要把天魔宗给砸了。
钱算也有所准备，他抽调人在前院埋伏着，见赵力冲了进来，直接来了个关门打狗。
没有醉月在里面搅和，这次打斗双方都默契地留了手，别看一个个头破血流，但并没有伤到性命。
赵力叫嚣了几句，才收拢手下回去了。
钱算感觉无比心累。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也有人情世故。江湖之中做什么事都是有规矩的，至少在表面上，要的是有礼有节，有情有义，否则会成为众矢之的，那就混不下去了。
但那位青木使显然不懂江湖上的规矩，还没怎么样呢，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现在怎么办？这一次勉强应付过去了，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和焦虑不堪的钱算不一样，醉月的心情很不错。自从感悟到了大自在天魔的法相，她每日的早晨和傍晚都会坐忘以观想大自在天魔。
在天魔的注视下，她的十八天魔舞越发的飘逸唯美。
只是，大自在天魔需要杀戮去取悦，怎么才能肆无忌惮地杀人呢？醉月感觉这个世界的条条框框像枷锁一样，捆束着自己，让人不得自在。
“何不遵从你的内心？”夜宸再次突兀地出现在醉月身边，轻柔的话语犹如邪魔低语，“天魔宗信奉的本来就是自在，无拘无束的大自在！你只有自在了，才能真正学会十八天魔舞。”
醉月沉默着，眼中愈发猩红，她拿起木月刀，借着暗淡的月光，一跃跳出了院墙。
第二天一早，一个消息炸翻了悦山城——昨晚义气盟的一个重要据点遭到屠杀，包括右副盟主在内的四十七个武者全部身死。
整个城市，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天魔宗。没有切实的证据，但除了那个疯癫的女魔头，还有谁能犯下如此恶行？
钱算的心彻底死了，可怜自己刚得的小儿子，还有外面养的小妾都要没了，自己的这条小命也保不住了。
就在他想着是不是提前跑路的时候，收到了尊上的传唤。
钱算心如死灰地走进了花园，坐在藤椅上的尊上依然恬静悠闲，怡然自得。
“外面的局势怎么样啊？”
“很不好。”钱算实在没心劲儿寒暄客套了，“义气盟的盟主秦断这段时间在外地，等他回来估计会和天魔宗以死相拼。”而且，接二连三如此不守规矩，天魔宗极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被联合围剿。
见钱算一脸死灰的样子，夜宸笑了笑，安抚道：“别担心，江湖上的事由醉月负责，她有这个能力。不过衙门最好别掺和进来，我备了一份礼物，你再调出一笔银子，上下打点一番，让他们好好看戏就行。”
钱算看了眼石桌上的匣子，收拢精神，思考了片刻后答道：“悦山城的衙门口其实也不愿意管江湖上的事，只是闹的大了，影响了税收和进贡……”
“十万大山就在那儿，税收少不了，至于说贡品，天魔宗给准备。”
还行吧，至少有个说辞，钱算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了石桌上的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株赤阳参，掌状的绿叶共有十片，参柱壮硕呈人形，长长的参须上沾满了黑色的土，还带着湿润，好像是刚刚采摘的。
他细细观瞧，仔细辨别，才敢确认这竟是一株百年份的赤阳参。
“尊上，这……”
“十万大山深处，自然有好药，这一点要转达给曹县令，让他放心。”
“是，是。”钱算喜出望外，没想到居然还有绝处逢生的机会，“要是能拿出更多的……”
“不用，曹县令要对朝廷负责，也要对自己的命负责。”要是贪得无厌，那这条命就留在悦山城吧。
钱算连连称是，他差点儿忘了，这位可是在世的魔神，哪会真正在意一个县令。
钱算走后没多久，醉月带着一身的血腥气回来了。
“稳定在淬体后期了，不错。”夜宸微微点头，很是满意。
“义气盟在城外的那三处据点已经处理掉了。”醉月将木月刀放在石桌上，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不需要给吴家一点儿教训吗？”
注意到醉月眼中的杀戮渴望，夜宸笑了笑：“理论上是不需要的，吴家在悦山城传承了数百年，期间起起伏伏都熬过来了，他们的身段没那么硬，只要展现出力量，他们会识时务的。当然，如果你想的话，今天晚上可以去把吴家给屠了。”
醉月眼中的渴望收敛了起来，看向夜宸：“据我所知，吴家好几人在朝廷为官，虽然都不是什么大官，但要是家族被屠戮，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
“哪又如何？”夜宸哂笑一声，紫色的眼眸邪气凛世，迫的醉月不得不低垂下眉眼。
一阵沉默之后，醉月再次抬起眼，夜宸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无端地生出懊恼，伸手抓起木月刀，想要现在就去把吴家给屠了，捅出个天大的窟窿，看那位尊上怎么收场。但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苦笑一声，放下了刀。
她终究不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大自在天魔。
……
天魔宗再次展开杀戮獠牙后，整个悦山城人人自危，特别是被盯上的义气盟，左右副盟主要么失踪，要么身死，盟主又在外地，一时间群龙无首，慌作一团。
醉月可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短短几天接连出手，单凭一人将整个义气盟杀了个人仰马翻。基层成员纷纷脱离，盟内的武者也争相外逃。
当义气盟盟主秦断访友归来时，整个义气盟已经名存实亡了，各类产业被原先的怒水帮，现在的天魔宗给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