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过往云烟
宋声声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手机，强行扯了个借口，想要离开。
刚站起来，闻景也跟着起身，双手端着的餐盘里还满满当当的。
宋声声纳闷：“你吃饱了？”
闻景迈腿走在她前面，“我忽然想起，我找你是有什么事了。”
宋声声：“？？？”能有什么事？
两人走出食堂。
午后的阳光，灼热毒辣。
宜苏市才凉快几日，转眼又重温了夏季的炎热。
宋声声在练舞时，就出了一身汗，等下回宿舍，免不了要洗个澡，再去上下午的课。
“你不是说，你有事找我吗？”她问闻景。
他给她打伞，陪她走下食堂门口的楼梯，声音被阳光晒得松散慵懒：“那件衬衫，你得还我。”
宋声声猛然想起，“哦，对，你的衬衫，我帮你洗干净了……”
她指着三米外的那栋女生宿舍楼，对他说：“你在楼下等我会儿，我上去给你拿下来？”
她走快两步，想抢先回宿舍，却被闻景揪着后衣领，抓了回来。
他怎么这么爱抓她衣领？！
宋声声转头瞪他，奈何长得乖软，一点儿气势都没。
“今天就算了。”闻景说道。
阳光揉碎在他黑亮的眼眸里，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唇角缓缓上挑。
宋声声没来由地发怵，总觉得他正憋着股劲儿，准备使坏。
果然，他说：“我今天没空拿回衬衫，所以，我们得重新约时间。”
“可是……”宋声声看着近在咫尺的女生宿舍楼，“我很快就会拿下来还你的。”
“我说了，我们得重新约时间。”他重复一遍，特地放慢了语速，听着，语调竟有些暧昧。
天气闷热，还被他揪着衣领，宋声声感觉快要透不过气来，“什么时候？”
闻景像模像样地思索一番，最后，冲她粲然一笑：“不知道啊~你什么时候有空？”
“一般来说，除了学习、吃饭、睡觉和练舞，我都有空。”
“行。”闻景松开她的衣领，微凉的指尖似是无意地蹭了下她的后颈，“你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过来取。”
他说完，把伞还她，转身离开，丝毫不给她留转圜的余地。
徒留宋声声愣在原地，反复琢磨他的意思。
起初，宋声声只把还衬衫这件事，当成一桩小事。
但是，每当她空闲下来，开始纠结要不要打电话给他时，她才惊觉，这并不是件小事。
否则，她不会时时刻刻记挂在心上。
她想和他说衬衫的事，又不敢主动打电话找他。
让她把衬衫交给立意，让她代为转交，她又不太甘心就这么放过和闻景接触的机会。
她煎熬了两日，在周日晚，战战兢兢地给闻景拨了第一通电话。
铃声响起。
她站在宿舍走廊尽头的小阳台上，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夜风微凉，却吹不散她的紧张。
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宋声声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叫了声：“闻景？”
那人“嗯”了一声，声嗓低沉喑哑，鼓动着她的耳膜。
她听着，脸颊发热，羞怯地问：“你，你在干嘛？”
这回，他的声音正常了点：“洗澡。”
“哦。”这下，宋声声连耳朵都开始红了。
闻景：“有事？”
宋声声怀疑他是明知故问，“你的衬衫，我什么时候还你？”
他低笑一声，关掉花洒，音色在浴室的混响中，添了几分潮湿感：
“我现在倒是有空，但我刚洗完澡，不大想出门……要不，你来我家一趟？”
去……去他家？
宋声声被凉风呛了一口，不住咳嗽，“开、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我把地址发你？”
闻景可能在穿衣服，听筒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宋声声慌了心神：“我……我也洗了澡了。”
他那边静了一秒，笑声轻响：“我洗了澡，你也洗了澡，嗯……”
“嗯”这个音被他拉长，富有玩味。
她赶紧解释：“我洗了澡也不出门的！”
“宋声声，骗人的话，鼻子会变长的~”闻景戳穿她，“你上次洗了澡，不还来参加笔试了么？”
宋声声：“……”
失算了，她忘了这一茬。
“要是不想来我家，你可以直说，反正，很多人都不敢来我这儿。”
闻景打开浴室门，走出去，脚步声顿住，接着是瓶盖拧开的动静。
他在喝水。
“为什么？”宋声声的好奇心被他吊起。
闻景笑了声，压低声音，阴恻恻道：“因为我家有蛇。”
“什么？！”她怀疑自己幻听了。
他笑得像个阴谋得逞的反派，不张扬，却令人毛骨悚然：“我家里，养了好几条蛇。我每天回家，都是为了按时投喂它们。”
宋声声噤声。
她被吓懵了。
闻景自顾自地说着：“就连林逸和方天明他们都没来过我这儿，一个怕蛇，一个花粉过敏，啧。”
宋声声定了定心神，接上他的话：“花粉？”
“嗯，我这儿还种了很多玫瑰，品种还蛮多的。你喜欢玫瑰吗？我可以送你一束玫瑰，如果……你敢来的话。”
她想起他脖颈上的文身，又想起他的衔尾蛇指环，以及那幅玫瑰素描，唇瓣翕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闻景迟迟没等来她的答复，似乎有点遗憾：“看来，我们只能另外再约时间了。”
宋声声讷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把你课表发我一份，我挑个时间联系你？”
宋声声没多想，应下：“好。”
“那，等我联系你。”闻景说完这句，挂断了电话。
宋声声拿下手机，愣愣地看着屏幕。
事态发展，早已脱离她的掌控。
她从纠结要不要打电话给他，变成了每时每刻都在等候他的来电。
宋声声都快要忘了，先前那个深夜躲在被窝里，泣不成声的人是谁了。
说好要放下闻景，不再深陷的。
但他这人的魅力就摆在那儿，她无力抗拒。
他天生就是她的克星。
几天后，宋声声收到了助学贷款到账的短信。
她去自动存取款机查余额，取了点钱当生活费。
回到宿舍，手机铃声恰好响起。